“比之你常州王,小巫見在巫!我隻是不明白,你要效法燕王奪權做皇帝,就該掌控軍隊,戰場上見真章,卻為何拿我江湖人開刀?”
“此事說來話長,西門大俠有興趣聽嗎?”麵對西門如湖這敵人,常州王忽然有種傾述的衝動,因為他身邊所有的人,提及這件事都是麵如土色,兩股戰戰,唯有西門如湖能這般麵不改色。
“說吧,我聽著!”
“想當年燕王鎮守大明北疆,為防犯韃靼鐵騎南下,坐擁數萬精兵,這是他發動靖難之變的本錢!而本王地處東南一隅,瀕海、陸路僅與彈丸小國安南交界,如擁重兵,定招朝庭猜忌!錦衣衛、東廠、西廠當真無孔不入哇!所以,本王需要一個敵人,還需要一個用兵的借口!”
“所以你先攪亂江湖,再以堪亂的名義用兵!”西門如湖恨意衝天,說道:“我的朋友們怎麼樣了?”
“這一問本王不必做答,待你將養兩日,腿腳靈便了,自己去江湖上打聽。”
西門如湖難以至信地瞪大眼睛,說道:“你是說,放我走?!”
“為什麼不呢?”常州王一付篤定的神情,說道:“反正你一定會回來的。”
“你就這麼肯定??我倒要聽聽一定回來的原因。”
“因為你要殺本王!”常州王直視西門如湖的眼睛,說道:“就在剛才一刻,本王覺察到了衝天的殺機!不要忘了,我們共同修練過聖武珠!好,言止於此,西門大俠好好將養吧。”
常州王施施然地走了,帶著炫耀勝利後的滿足。西門如湖心急如焚,但他盡量不去想,現在朋友們需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幫助,所以必須馬上恢複行動能力。他檢視過自己,真氣暢通無阻,僅僅是床上躺久了,四肢僵硬而已……
常州王凝立不動與茫茫霧色融為一體。他不單單是灌注了真元之氣,更就體內所有的精氣神都轉化為意念彙聚掌心。霧色茫茫,常州王出掌,方圓數丈內的霧氣凝結刷刷成雨!世間竟有這等功夫?
“西門大俠,不你無法與本王抗衡!聖武珠你至多修練了一年,本王是十年!”
西門如湖偏不理他的話,暗自運功拚死一搏,兩股真氣互不相讓,半空中鵝毛大雪漫天飛舞。二人意念互通,展開一場攻心戰……
常州王真氣狂吐,周身結滿薄冰的西門如湖踉蹌後退,冰淩片片剝落聲響細碎。常州王好整以暇回轉身說道:“西門大俠來去自由不必通報本王的,不過,你來也好去也罷,萬望由門出入,本王府中遍布機關埋伏,西門大俠遠不是這方麵的行家。從本王回府算起,已有六人因行刺喪命,真不希望西門大俠是第七個!”
西門如湖挑眉冷哼,說道:“多行不義必自斃!常州王,你已天怒人怨!”
常州王聳聳肩,說道:“竊鉤者賊,竊國者候!待本王榮登九五,天下人一樣山呼萬歲!好了,西門大俠急於打探消息,今日爭論暫告段落,你的刀出府時會有人送上的,那當真是把好刀。”
西門如湖不信常州王就這麼放他走了,但他非拖泥帶水之人,說走轉身就走。
“噢,險些忘了,說道:“常州王風度過人,說道:“大俠的好兄弟鄭兆北前兩日潛入泉州城,意圖麼,大約也是行刺本王,他的具體落腳處還刀的人會詳告的。”
西門如湖頓了頓,頭也不回地去了。
蘇公威濃霧中現身,說道:“王爺就這麼放那小賊去了,這豈非養虎貽患?!”
“不錯,可這禍患也是朝庭的!”常州王成竹在胸,說道:“本王此次征剿等若結怨整個江湖,他們必要招兵買馬圖謀報複!西門如湖加入則勢更大。惶惶不可終日的首先是廷朝,放眼當今朝野,統兵能戰者非本王莫屬!哈哈,隻要本王擁兵征戰數年,必是第二個燕王朱棣,真正養虎貽患的是朝庭!正所謂,軟刀子割頭不覺死,哈……”
“王爺妙計!妙計!”
“不過本王料想,西門如湖多半不會走的,必回來行刺本王!”說到這兒,常州王興奮莫明,說道:“而本王卻想把他收為已用,此人乃不世之才,來日定為本王臂助!”
蘇公威笑的有些苦澀了。
“你在嫉妒了!”常州王像背後長了眼睛,說道:“你跟隨本王這麼久也該學會禮賢下士!”
蘇公威諾諾連聲,冷汗涔涔!
西門如湖找到那家客棧,鄭兆北出去了還沒回來,他要了兩個菜一壺酒坐等。鄰桌的兩個酒客想是喝多了,口無遮攔越說聲越大,說道:“……真慘呐,若大的震山莊變成了一堆瓦礫,官軍和王府家將攻進莊中,見人就殺,雞犬不留……”
嘎吧……西門如湖捏碎了酒壺,濕漉漉、鮮血淋漓的手緊捂住臉。
“震山莊與常州王有什麼怨仇哇,常州王因何對一個江湖門派大開殺戒?”
“你還不知道?!震山莊銷毀了聖武珠,常州王惱羞成怒!”
“這下常州王可成武林公敵,他別想有安生的日子!”
“誰說不是呢,據說他回府後警訊不斷……都是進王府行刺他的人!還聽說,江湖上新近崛起的少年英雄西門如湖,也隱姓埋名潛入王府要取他項上人頭呢。”
西門如湖深深地埋臉於兩掌之間……愧對江湖同道哇,我自以為是不聽勸阻登上賊船,結果遭暗算沉睡了兩個月,兩個月呀,江湖上經曆了一場浩劫!義父怎麼樣了?無憂、無雙、大師姐怎麼樣了?師父以及趕往震山莊銷毀聖武珠的幾大門派掌門人怎麼樣了?西門如湖坐不住了。
可是現在最令西門如湖懸心的還是鄭兆北,他的一舉一動盡在常州王的掌握中,行刺簡直如飛蛾撲火!不好,天色見暗兄弟還沒回來,難道他今夜要動手?我必須攔住他!
西門如湖由邊門入王府就聞警鍾長鳴,他尋聲極速飛掠,有侍衛現身攔擋,說道:“西門大俠,前麵有機關埋伏。”西門如湖晃手中刀回了一個字說道:“滾!”
看見了,王府東南角火把通明,人影幢幢!他心裏喊,說道:“不會的,不會的!”
看清楚了,王府眾侍衛在滾釘板上抬下的那人……不是鄭兆北還有誰?一柄重錘猛擊在西門如湖胸口,雙腿棉軟如踏進雲裏霧裏。
西門如湖終於一步步挨到近前,搖晃著擔架上那個血人,說道:“兄弟,兄弟,你不該來,不該來呀!”
鄭兆北大睜著眼睛,每吐出一個字都伴著大口大口的鮮血,說道:“總算見到你了,大哥。我好恨,我要報仇!”
“可你為什麼要蠻幹?!隻有活著才能報仇!”西門如湖哭喊。
鄭兆北嘴角掛了笑,說道:“有大哥就足夠了,真忌妒你大哥說道:你事事搶先,這下兄弟……再沒機會!”
鄭兆北在西門如湖懷中一點點冷卻了,西門如湖頭抵他胸口一動不動……
一動不動站了許久的常州王,輕歎一聲說道:“何必如此呢,報仇不過是再添新恨,早晚有一天大家都會對這種事麻木、厭倦的!還望西門大俠替本王昭告江湖說道:不要再有什麼報仇雪恨了,本王實在厭倦!”
西門如湖緩緩抬起頭,說道:“常州王,安葬我的兄弟,以及所有死於你手中的江湖好漢!如果你還算一個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