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杜牧請人將《王右丞集》捎給拾音的同時,劉嬤嬤也告訴了她一個驚人的消息。
“什麼?!我被他包下了?”拾音圓睜雙目瞪著劉嬤嬤,結結巴巴地道:“這……這是什麼意思?”
劉嬤嬤滿臉堆笑道:“哎喲,這就是說杜大人愛惜你,不舍你出去為其他人拋頭露麵呀!你此後什麼也不用做,隻有杜大人來時,你陪著他就好!”
“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拾音想起昨晚的事,覺得這消息簡直不可思議——自己明明對他冷淡得要命啊!而且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拾音氣急敗壞道:“他……他不是喜歡豆蔻少女嗎?可我已經十九歲了啊!!!”
劉嬤嬤蹙起眉頭,再次上下將拾音打量了一番,也搖頭道:“這……杜大人這次的心思,我也實在是猜不透……不過,”她頗為嚴肅地拽著拾音的袖子,小聲叮囑她:“杜大人是我們十分重要的客人,你可千萬要把他服侍好了啊!這樣你白天做什麼我也不去管你了,反正杜大人吩咐過,他隻要每天晚上來,看到你人就行。”
“什麼?每天?”拾音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反手抓住劉嬤嬤,臉色都白了:“我簽的契約上寫明了我是不侍枕席的吧?”
“哎喲,杜郎可不是那樣的人!”劉嬤嬤曖昧地看了她一眼,嗬嗬笑道:“小喬你就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多少姑娘做夢都想要陪杜郎一晚而不得,他現在存心待你,你若是合了他心意,杜郎為你贖身也非不可能的事……”
“我才不要他為我贖身!”拾音斬釘截鐵地回絕,她隻是想找個地方供她吃住,讓她可以順利度過這次的穿越時間段,好讓她快些回到開元年間去……想到這裏,她暗暗握緊手中的那本《王右丞集》,轉身就向著自己的廂房走去。
傍晚杜牧一踏進拾音廂房,就見她正坐在窗邊就著夕陽黯淡光線讀那本他送給她的《王右丞集》。聽到動靜,拾音回過頭來,看著他的目光如他預料中的冷淡:“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杜牧隻一笑,便走去她身邊,又俯身仔細端詳她,卻驚訝地見到她眼眶發紅,顯然剛哭過。但他也不點破,隻微笑著道:“怎麼,小喬姑娘不高興我這麼做?”
他說這話時離得拾音極近,溫熱的呼吸都隨著他的話語拂在她臉上。拾音不由自主地將身體後挪,又露出戒備的神情,但卻回答道:“我並不是不高興,隻是想知道理由。”
拾音白天回到自己房內仔細想了想,雖然心中對杜牧的舉措覺得不安,但憑良心說他此舉倒真是幫了她不少忙。原本她就對委身青樓笑臉陪客極其不情願,既然杜牧現在包下她,對一個總比對N個要好得多,而杜牧對她來說某種程度上也能算是熟人……況且這樣一來,她其他時間盡可以躲在這房間內,若是突然穿越也不至於嚇壞了群眾……
但是不搞清楚杜牧的目的,她心裏總歸是不踏實,畢竟這次她的工作性質不同於往常,她實在是不敢冒太大險,而杜牧的危險係數又著實不低……
杜牧聽她這麼說,麵上立刻露出頗為愉悅的神色,他立起身,去到桌邊點燃了桌上燭火,這才回過身來望著拾音慢悠悠道:“我喜歡小喬姑娘,隻想讓你專屬我一人,這理由還不夠?”
燭光映照下他幽黑雙眸閃著異樣光華,且他聲音低沉溫柔,這句曖昧的話由他口中說出仿佛帶了蠱惑。拾音怔怔看著他,良久忽然不以為意地一笑:“杜大人真愛說笑。像杜大人這樣閱盡名花的人,怎可能會對我這樣一個普通女子上心?更何況還是什麼一見鍾情?杜大人可也太抬舉我了。”
杜牧不由啞然,繼而失笑道:“哈哈,小喬啊小喬,你果然不一樣!這句話我對多少女人說過,她們無一不露出嬌羞神情伏在我懷裏,都不敢再看我,唯獨你……”說著,他又歎口氣,露出一副很受傷的無辜神情望著拾音,令拾音不由笑出來,忽然覺得他這付樣子倒比先前可愛得多。
拾音展露笑顏的瞬間杜牧有一瞬的怔忪。她自從昨日初見心情就明顯不好,偶爾對他一笑也盡是敷衍了事,像剛才那樣笑得開心的樣子真是少之又少,而那笑容再次令他勾起許多思緒,他正無聲的歎息,卻忽然聽得拾音道:“你這樣做,是不是因為我和你在找的那個人長得很像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