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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土地的血緣扭結（6）嚴光輝雲南人民出版社
鄉土生活的人際準則下，家族生活占據了首要的地位。家族生活的原則，也是最基本的原則。在這種原則下，父、夫處於支配地位，子、婦處於從屬地位。雖然在現實生活中，總是會產生種種衝突和矛盾，但整個社會乃至帝國政府卻都以這一原則為根本。
田連阡陌、肥田千畝的大地主確實不少，但是，即使農田規模再龐大，他也總是把農田分割小塊租給農民耕種。耕作小塊土地的家庭是農村社會的常態。在一定區域內，往往聚居著同一祖先的村民，也許這裏的農民從來就沒有走出過方圓幾十裏的地方。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裏，他對所有的環境和人際、人倫關係都是熟悉的，整個人際關係都以一種親緣和準親緣關係的方式來處理，生活是安靜的、平麵的，即使麵臨挑戰也隻是對古老生活方式的重複，前人的經驗是不可逾越的規則，人與自然的關係是靜穆的春種、秋收、冬藏，順應自然。古老的禁忌被反複強調，打破這種靜穆的自然格局的邪惡因素，總是會引起恐慌；古老的驅魔手段被反複使用。另一方麵，風水文化又強烈地把人世的生活同自然的關係結合起來，恰當強調了農耕之中，對大自然的依賴。人與自然靜穆的關係，原始的自然信念，使他們對生存的環境充滿敬畏。
在靜穆的血緣群體生活中，血緣人倫道德是至上的生活準則，遵從傳統是生活中的至高原則。在這樣的群體中，往往很難產生法律秩序和商品交易行為，因為生活的規則本身就是從小培育起來的血緣倫理。它已經成為生活中的一個組成部分和行為的基礎。人倫道德原則是主宰性的，這種準則本身往往泯滅準確的財富界限，泯滅嚴格的人與人的界限。把個人編織在人倫網絡中，很難形成平等的法律地位，而這種模糊性又泯滅了商業興起的可能。貿易特別是遠距離貿，要在陌生人之間進行貿易，隻有以平等的主體角色參與，具有嚴密的財產界定關係，才能成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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