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因為它是布娃娃(中)(1 / 2)

我們現在待在啟賓雨原的“別苑”,簡直像他的一個遊戲場。所有人都聽他的,到處都打扮得古裏古怪。他一聲令下,叫花園小路都鋪上茸地毯,於是大家就要鋪地毯;他叫每個人都穿白袍子、胸前畫一顆紫色的心,所有的人就畫心;甚至,如果他想起來叫獵狗穿著繡花靴子去跳黃浦江,獵狗就不敢去跳蘇州河!瘋是真瘋……好玩也是真好玩。

如果我不是顧慮到我的小命的話。

我總覺得他拿我們玩著玩著,一個膩歪,哢喳一聲就叫我們人頭落地。

青納青驊還在養傷中,養好了大概就要排練我提議的那個COSPLAY了。至於我會怎樣?天知道!啟賓雨原倒是不斷給我量這邊的尺寸、那邊的尺寸,說要給我做衣服,手勢統共溫柔,我總覺得他在準備給我做一身屍衣。

恐怖!

我得給自己找條生路。

左思右想我瞄上了傻豹——啟賓雨原覺得他是個瞎子還能趕車,很好玩,就把他一塊兒帶回來了——因為他又瞎、又傻,別人不太防備他,把他當牲口使。於是他來來去去都方便。我如果能跟在他身邊出去啊,豈不是就溜走了嗎?

這麼琢磨著,我一有機會就盯著傻豹,想盯出個跟在他身邊溜走的法子。啟賓雨原安排我住在一個帶陽台的房間裏,陽台上可以看見濃鬱樹林向北方大片大片延伸出去,延伸至幾百米,與遠方的黛色漸漸融合,消失在模糊的地平線。北邊天空總是陰鬱的,像積蓄著千年萬年雨雲,而南邊方向的天空卻清淡溫和。陽台上豎著幾尊大理石雕像,是長著翅膀的美麗孩子,一概痛苦的向天空伸開雙臂,像祈禱著什麼,有些鴿子會飛到這裏停著曬曬太陽,咕咕叫著走幾步,又振翅飛去了。它們能離開,傻豹能離開,隻有我沒有得到啟賓雨原的允許就不能下樓。

幸好那些大理石雕像、還有樓下的欄杆啊石頭噴泉座啊什麼的都需要三天兩頭擦洗,擦起來挺累的,別苑的人指使傻豹來做。做這種活要帶好多刷子毛巾,還要帶好大的水桶。

它大到什麼程度?豎著到頭頂,橫著張開兩臂還合抱不過來,有個小車推著也累,那些人也真狠心,就叫他一個人辛苦,我故作殷勤,擠到旁邊幫忙,一來是真的擔心他,二來是想趁機躺進大水桶裏,魚目混珠。

這真是我唯一想出來能裝下我的道具。

啟賓雨原明察秋毫,笑眯眯就過來了:“妹妹,不要亂玩。回樓上去哦!不然失足跌進水桶裏,我要心疼的。”

心疼他個毛!

再說,誰是他妹妹?他還真能拿自己不當外人!他是賓國王儲,整個賓國都是他妹妹!我才不是!

肚子裏是哼唧著。可他笑容裏透著那麼股兒陰鶩,我愣是屁也沒敢放一個,自己哼唧著就上樓了。

其實,他就算不來,我也沒法“失足跌進水桶”。跌進去我也沒法兒呼吸啊!還沒等逃出去,我就憋死了,算什麼呢?雖然說什麼“生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但要生命來爭取自由,我還真覺得虧本。

我蹲在陽台口上發呆。

不遠處忽然有人尖叫:“死人!死人!”啟賓雨原目光一凝,撩衣趕去。

我不知為什麼渾身一抖,有種預感,覺得什麼大事會發生,絕對不是死一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