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人間凶器(中)(1 / 3)

之後的日子過得統共魔幻。向賓雨原是不是真的來攪過事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大夥兒呆著呆著,忽然喊一嗓子:“地下有聲音!敵人挖地道來了!”於是掘地三尺,掘出土扒鼠若幹隻。又呆著呆著,忽然喊一嗓子:“廚房肉怎麼少了?有敵人潛伏,挨不住餓,偷我們吃的!”於是布下天羅地網,逮住來偷嘴的倒黴大蛇一條。這上下燈火都不讓點了,說怕敵人借著亮光偷襲,於是晚上黑燈瞎火的我沒什麼事情好幹隻好洗洗睡。晝伏夜出習慣了的現代動物沈冰然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隻有裹著被子磨牙。

我嚴重懷疑向瓏青納是故意的!

這種日子要再過上幾天,別說我,楚國士兵們也要受不了。但很快的,他們還真逮住了一個“偷偷潛伏過來的特務”。

我一見這特務的麵——天馬流星靠啊——杜泉夫人!

青納沒見過她。其餘幾個楚國士兵們雖也無緣認識她,但猛見她胸前的人間凶器,都油然而生“莫非難道久仰大名?”這樣的疑惑,於是沒敢綁她,客客氣氣的請我來認人。

杜泉夫人在我麵前,還是腰肢款擺搖曳生波:“殿下您果然在這裏。唉殿下您跟他們說說吧,他們可屈死我了!”

“哦啊!”我道,“各位,這位是杜泉夫人。杜泉夫人,這裏……呃話說,您怎麼會在這裏?”

“我擔心公主殿下,忍不住就找過來了呀。”杜泉夫人飛我個媚眼。

“但是你怎麼找得到這裏……哇,你是不是偷聽了密使的口信?”

“沒有偷。當時你們在門裏,我在門外,順便聽的嘛。”又是一個媚眼。

密使先生死得何其不值哇……我有氣無力的揮手:“算了算了,你來了就住下吧,回頭我跟王說……”

“可是,杜泉夫人,這裏根本不是毅行郡。”青納冷然道。

哎?

“不是嗎?”杜泉夫人看起來也很吃驚。

“夫人何必再裝腔作勢?這裏離毅行郡有一段距離,我在最後關頭改變了馬車路線。中途我們換了很多次車與馬夫,也並沒有發現有人跟蹤,夫人是怎麼找到這裏的呢?”青納像一匹發現獵物的獵犬,緊緊盯著她。

“討厭啦,”杜泉夫人揮動香氣襲人的手帕,“我隻是找啊找的迷了路,誤打誤撞到這裏……”

“迷香!”青納咋呼了一嗓子。

於是他們保護公主殿下、控製刺客、采取解毒措施、檢驗室內空氣——

檢驗結果是,空氣裏驗不出任何毒性。

“這是香水!我們鋪子裏賣得最好的香水,叫作‘夫人駕到’,你們盡管查去,隻要是女人都知道。”杜泉夫人真真委屈。

“可你找到了這裏!”青納垂死掙紮,“在我們一點都沒覺察的情況下,你竟然能跟蹤到這裏!你還說你不是間諜?”

“沒跟蹤你們。”杜泉夫人招了,“我就是跟所有女人說,如果發現附近有什麼屋子忽然住了神秘的貴人,等閑無法靠近,並且最近有馬車來,就報告給我。”

“‘所有女人’指的是——”

“跟我們鋪子有聯係的所有女人。”杜泉夫人聳聳肩,“一個聯係一個、一個聯係另一個……我想這包括整個楚國國界沒問題了。”

“……她們憑什麼都聽你的?!”青納口吐白沫。

“哦,我答應任何線索被采用,都會獎勵一套最新式樣的裙裝。”杜泉夫人答得很輕鬆。

“……我憑什麼信你!”青納已經瀕臨崩潰。

“你去查好了,”杜泉夫人信心滿滿。

青納悲愴的轉身離去。

他這一去,不過去了兩個時辰,再回來時,悲愴已經轉為悲摧,一見我跟杜泉夫人,悲摧轉為一茶幾的杯具:“你、們、在、幹、嘛?”麵部表情很有咆哮教主的風範。

我們在裝飾馬車啊,就是載我們來的那輛,廂板上本來是有雕花的,杜泉夫人歎息說:“俗!俗氣啊!”她的專用雕刻家沒有跟來,於是她隻能自己動手,跟我一起摘了許多花,擠出花汁,塗在車廂上,塗得超有後現代風格,你別說,效果是真醒目的,走起來如同雲霓。

正打算精加工呢,青納就回來了。

“我們在裝飾啊,怎麼了?”我很奇怪。

青納憤然轉向那些楚國士兵:“不是讓你們好好看著她嗎?”

嗯,是有讓士兵們關押杜泉夫人。可杜泉夫人是誰?司楚展雁很多年的“朋友”。我是誰?司楚展雁剛認的妹妹。雖然司楚展雁現在對我很好,命令青納領一幹士兵全權負責我的安全,但誰知道我跟杜泉夫人的地位到底誰高?誰知道回頭司楚展雁不會冷哼一聲:“為了我的妹妹綁了我的夫人?去死吧。”

於是大家去死,人頭滾滾……

我這麼想著都替那些楚國士兵們哆嗦,他們自己就更別提了。完成領導交代的任務是很重要的,完成任務的方法則更重要。他們對待欽犯可以五花大綁手鐐腳銬,看著杜泉夫人則不得不香茶細點好生款待。杜泉夫人想在戶外鼓搗一下馬車,他們哪有不放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