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遺憾的奇遇(1 / 2)

此後幾天都是如此,段缺一大早起身去打柴,隨後扛著一大捆到他體力極限的柴火送到肖家,照例是一文錢不要,一口水不喝,即便婦人強塞到他手上目送著他出門,段缺也總會找到法子再還回去。

如此過了八天,八天之後的這個黃昏,當少年再次送完柴火轉身要走時,身後響起了婦人的聲音,“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段缺聽到這句話後,慢慢轉過來的身子因為緊張而繃了起來。

這一等就是小半個時辰,婦人終於忙完之後邊拍打著身上的柴灰樹葉,邊將段缺領到了院子的一個角落處。

“這八天你送來了九百六十斤柴火,都是上好的棒子柴”,婦人看了看愈發顯得黑瘦的段缺,低頭歎息了一聲後道:“說吧,你究竟想要啥?”。

段缺沒猶豫,迎著婦人的眼神,“我想見肖道爺”。

“什麼道爺不道爺的,要叫仙師”,婦人對於段缺這個要求一點都不意外,“你想當道士?”。

“是”,段缺抿起了嘴,“我自幼便父母雙亡,月前相依為命的祖母亦已謝世,而今投親無著,謀生無路。現如今矢誌出家為道,還請嬸子幫著成全”。

“你這孩子……”,婦人眼中的憐惜更多了,與此同時歎息聲也更重了,“你看著道士在人前的尊榮就該想到當道士得有多難,這些年為這事兒來找我家叔公的人把門檻都踢壞了兩三條,有的人比你關係近,有的人比你下的心思更深,可都不成,你就是見了又能怎地?若真個沒活命處時,嬸子家雖然不富裕也能養得起幾個莊戶,你看咋樣?”。

“我想見肖仙師”,段缺還是這句話,“就算一時授不到文籙,當個記名的燒火道童也成”。

“你年紀不大,倔性倒不小”,婦人皺了皺眉還待再說什麼時,就見她男人從外麵陪著一個郎中模樣的人走了進來,邊走邊迭聲吩咐婦人趕緊準備好茶水。

婦人應了一聲,匆匆的跟段缺說了一句“你再好好想想”後便趕到灶房忙活去了。

婦人的這番話讓段缺心裏一空,攢了七八天的乏勁兒似乎在這一刻都迸發了出來,身子軟遝遝的靠著身後的牆根兒坐了下來。

難倒真就沒希望了!做人莊戶就等於賣身為奴,與其這樣還不如跟冬瓜王石一起去如意行,婦人說的這條出路他想都沒想過。

經過八天下來他在這院子裏也算不得生人了,因也就沒人過來趕他走,且是在這個過程中他還從進進出出送茶送熱水的粗使丫頭口中聽到了一個消息。

肖家老夫人的病越發重了,郎中說要治好她這病少不了一味名為首陽菊的主藥,且還必須是二百年以上的老根才管用。偏偏這個東西金貴的很,縣城藥鋪都沒有,州城裏雖然有但也多是三五十年的,八十年以上的都很少見,更別說二百年份的了。現如今裏邊正為這事愁得不行。

快嘴的粗使丫頭說著這些時段缺本沒有什麼反應,縣城藥鋪裏都沒有的金貴東西他能有什麼辦法?隻不過那丫頭最後無意中的一句話卻讓段缺全身一震。

原來郎中也曾說過大尖山上可能就有這二百年以上的首陽菊老根,隻不過那山實在險惡,尤其是自打去年一口氣兒摔死了三個采藥人之後,現如今左近的人都沒個敢去的了。

聽到這個段缺又來了精神,從丫頭口中套出她在裏邊藥書上瞟過一眼的首陽菊樣子後,便再不停留的出了肖家院子。

這一天的剩餘時間裏段缺都在做準備工作,打小養成的謹慎性子使他很明白兩點:第一,越是危險的活計回報也就越高;第二,這種危險的活兒最好是能不做就不做,但如果逼不得已的話,準備工作就得做得越細越好。每多一分謹慎就能多一分保命的本錢。

繩子,幹糧,當地人攀山用的鐵爪子……為了準備這些東西幾乎耗盡了段缺本就不多的所有積攢。

等這一切都準備好後,第二天下午段缺出了村往十五裏外的大尖山走去。

首陽菊,顧名思義就是每天都能最早見到陽光的一種藥草。獨特的習性決定其隻能生長在最高的山頂上,這也是它如此稀少珍貴的根本原因。

段缺從村裏出發後的第三天早晨,終年人跡罕至的大尖山頂出現了一個精疲力竭的銷售身影。

段缺手腳並用的終於爬上山頂時,已經累的就連一聲咳嗽都能震的全身發痛,那身本就破舊的衣裳如今早已被撕掛的不成樣子了,一條條一縷縷的掉著,別說擋寒就連遮羞都有些勉強。與此同時他身上到處都是被山石掛傷的口子,有的已經結了疤,有的還在往外滲著血,總之他現在的這幅形容真是連雲西街上的叫花子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