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已經升任縣委常委,宣傳部長的姐夫患了癌症,彌留之機,他拉著王彪的手,斷斷續續地說:“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東東,他成不了才沒關係,但千萬地千萬不可成禍,我把他就交給你了。”王彪流著眼淚向姐夫保證:“你就放心吧,我會像對待親生兒子那樣管教他。”如今。這個不爭氣的外甥最終還是闖下了彌天大禍,走上了不歸路。如果說,三年前姐夫的去世是在姐姐的心靈上狠狠刺了一刀,留下了終生難以愈合的傷疤,那麼現在對東東的嚴懲,則是將這塊結了痂的傷疤重新撕開,再往上撒一把鹽,實在是太殘忍了。他擔心姐姐會被擊倒。剛才聽妻子說姐姐要來,王彪的心一陣緊縮,大腦一片空白和茫然。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曾經親他,愛他,養他,疼他,集母愛和親情於一身的姐姐。王波一進門,王彪就吃了一驚。才幾天功夫,他發現姐姐老了許多。她的頭發幾乎全白了。兩隻眼睛有點紅腫,周圍出現了紫青色的眼圈。臉上的皺紋更加深刻和明顯,麵部表情變得遲鈍而木納。她的實際年齡還不到六十歲,就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王彪站起身來叫了一聲“姐”然後把王波讓到沙發上。並對著廚房喊了一聲:“麗平,大姐來了。”正在洗碗的妻子放下手中活計,用毛巾擦了擦手,走到王波跟前,親熱地說:“姐,你還沒有吃飯吧,我這就去給你做一點。”說著扭身要去廚房。王波一把拉住她,有氣無力地說:“不用了,剛才在夜巿上吃了一碗麵,不瞞你們說,我家的廚房已經四天沒有開火了。”“這怎麼行?再這樣下去會把身體搞垮的。”王彪心疼的說。王波:“我吃不下呀。”“幹脆這樣吧,姐,從明天開始,你就上俺家來吃吧,我專門給咱做飯。”張麗平插了一句。王波搖了搖頭:“不用,我一個人好湊合。”這時王彪把一個剝好的荔枝遞到王波手裏:“姐,你嚐一嚐,這味道不錯。”王波接過後又放到茶幾上,說:“這兩天胃不舒服,不敢胡吃。”張麗平:“姐,我這裏有雷尼替丁,你喝兩顆吧。”說著站起身來就要去拿。王波擺了擺手:“我來之前在家裏喝過了。”王彪點著一支煙吸了兩口,說:“姐,我知道東東這回出事對你的打擊太大了,可是你無論如何要挺住呀,他已經是那樣了,我們隻能往好的方麵爭取,你無論如何要想開些,不敢把自己的身體再搞垮。”王波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我身體垮不垮無所謂,已經是半截入土的人了,活一天算一天吧。今天來主要是為了東東,他還太年輕,你不能不管呀!”
王彪:“姐,說心裏話,自從東東出事後,我比你還難過,還著急,可是光難過和著急也解決不了問題。他犯的是殺人罪,連三歲小孩都知道殺人償命,你說,讓我這個當檢察長的弟弟怎麼個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