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楊仆、朱買臣、何遺)拜見侯爺。”三人都是四五十歲的老將了,但是見到霍光還是單膝跪地以軍禮參拜,並且口稱不是下官,而是屬下。
“快快請起,咱們屋裏說話。”霍光連忙一一扶起三人。而後引領三人進入到自己的書房。
“今日怠慢三位了,本侯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委屈三位來日定當登門謝罪。”霍光將三人引入書房,首先對三人拱手施禮。對讓三人從側門進來表示慚愧。
“侯爺折煞屬下了,不知朝中究竟發生了何事?以侯爺的威望,何人還敢如此針對?”三人連忙還禮,他們早就已屬下自居了,自然不能受霍光的禮。而楊仆在三人中資曆最老,地位也最高,便代表作三人提出了疑問。
霍光感受到這三人也算真心實意,便開口說:“唉,此事與你等無關,切莫貿然插手,一切本侯隻有計較。”
察覺到霍光真的有什麼苦衷,三人便不再多言,隨後便是一些尋常的對話,沒過多久三人便告辭離開,霍光親自將三人從側門送出才返回。
書房之中霍光目視著搖曳的燭火,神情異常的嚴肅。自己的部將來拜見自己,而且是第一次拜見,都隻能從側門進來,要說霍光心中沒火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又由不得他不小心。
“二哥,小妹能進來嗎?”霍棠的聲音在書房外響起。
“進來吧。”霍光坐回到椅子上。如今外人看來安陽侯府風光無限,而霍光在家人麵前也表現如常,但是這一切卻有逃不過霍棠的眼睛。
“二哥在為朝堂之事煩心?”霍棠也不客氣的坐在霍光對麵,而後開門見山的問道。
“你說說看,為何會出現如今的局麵?”霍光沒有回答,雖是反問卻是回答的再肯定不過了。
霍棠沉思了片刻,沒有立刻作答過了許久才說道:“小妹看來原因有二。其一二哥功績太大遭了一些小人嫉妒。其二如今丞相禦史大夫之位懸而未決,雖然二哥已經不會去染指這兩個位置,但是無論是希望借助二哥之力奪三公之位的人,還是擔心二哥出手阻礙其奪得三公之位的人來說,二哥都是一個最不穩定的因素。既然無法得二哥之力為其所用,這些人自然先聯手排除掉二哥這個最不穩定的因素。”
“我現在倒是真感覺到一種與世皆敵的感覺。不過這些人其實我都不放在眼中,你直到我真正擔心的是什麼嗎?”霍光無奈的笑了笑,而後又一臉鄭重的說道。
霍棠神色巨變,用手指了指未央宮方向,然後有些驚恐的說道:“二哥是說.....那位?”
霍光沒有答話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而後過了許久才繼續說道:“怪就怪我太年輕了。大將軍位高權重吧?可是在陛下眼中,大將軍這一生恐怕就是在長安養老了。如今我走上了如當年兄長一樣的道路,如今大漢北有匈奴未決後患,西有西域諸國還有西南夷虎視眈眈,東邊還有衛氏朝鮮蠢蠢欲動。若陛下還以我為帥征戰四方,我死了還好說,可萬一我再次得勝,陛下將如何待我?若此生不用我,我不過二十出頭,難道要陛下養著一個軍功赫赫的大將軍,在長安看著他的皇子皇孫登基為帝嗎?”
“這......二哥是說陛下已經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境?若此生不用二哥,等於在長安埋下了一個隱患。可如果用二哥的話,將來便封無可封了?”霍棠瞬間便明白了霍光的憂慮,其實說到底就是漢武帝的憂慮。
“是啊,因為我還年輕。東南九郡可戰之兵數萬,還有上林苑的那幾萬精銳之師,這些都被算在了我的頭上。”霍光顯得很是無奈,霍棠更是從未見過霍光如此沮喪的樣子。
“難道咱們就真沒有破局之策了嗎?”霍棠不甘的問道。
霍光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而後頹廢的說道:“為今之計,最簡單的便是順應那些人的心思,我做出一副功高蓋世,桀驁不馴的樣子,然後與滿朝為敵,最後落下把柄牆倒眾人推。到時候陛下再順勢降旨,我或者一無所有,學那莊青翟和張湯,或者孤注一擲最後滿門抄斬。這些我都不甘心啊......”
“已經如此嚴重了?”霍棠難以置信的問道,不光是她看來,全天下所有人都覺得這是霍光最輝煌的時候,可隻有霍光認識的現在是自己最危險的時候。
“時間上到還沒有,畢竟我剛大勝歸來。貿然動了我天下軍心民心也難安啊,以後還有誰敢為陛下賣命了?這段時間就看咱們如何應對了!”霍光雖然有些無奈,但心中還是清楚明白,雖說進退兩難有苦難言,但也不是一點機會沒有。至少漢武帝還給了他很長的時間可以考慮破局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