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哪個小皇子?”霍光下意識的問道。
“自然是李夫人的皇子了。對了,就是那個以歌聲受寵的李美人。”劉康上前走了幾步,靠近霍光身旁小聲的說道。
“她封了夫人了啊?不知小皇子叫什麼名字?”霍光喃喃自語的說道,像是在問劉康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劉康微微一愣,他感覺今天的安陽侯和以往好像有些不一樣,但具體哪裏不一樣他一時又說不上來。便繼續答道:“聽說取了一個髆字。”
“劉髆.......劉髆.......看來有些事情還是沒有改變啊.......”霍光繼續喃喃自語的說道。
“安陽侯你.......沒事吧?”劉康越發覺得霍光不同尋常了,有些不解的問道。
“沒事,本侯今日有些事情,你們就自習吧,我先走了!”霍光抬起頭來,臉上一如既往地平靜,而後丟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霍光獨自一人走出太學,守候在外的護衛見到霍光出來便圍了上來。
“去京兆尹府”霍光丟下一句話便登上了馬車。
很快霍光的車架便出現在京兆尹府的門外,那門口值守的士兵遠遠的就看到了霍光車架上的旗號,其中一人已經忙著向府中跑去。而當霍光車架停到府門前時,這些值守的士兵紛紛單膝跪地,對著霍光的車架喊道:“恭迎侯爺”
霍光是第一任京兆尹,整個京兆尹府都是他一手創建的,即便他如今不在其位,但他的威望依舊還在。
很快府衙之內便有十多人一路小跑出來,為首一人正是杜延年。
“屬下見過侯爺!”杜延年率先對霍光躬身行禮,其他人也跟著行禮。他們說的都是屬下,而不是下官。
“延年兄不必多禮,好久沒來這裏了,我想進去看看。”霍光伸手扶起杜延年,他還是習慣稱呼延年兄。
雖然兩人如今也時常見麵,杜延年也已經是位高權重的京兆尹了,但每次霍光在叫出延年兄這三個字的時候,霍光仿佛又回到了當年他與杜延年初入官場,兩人在長安縣衙時的情景。
“侯爺裏邊請。”杜延年躬著身子側身讓開,在他眼中霍光即便沒有官職在身了,依舊是自己的上司,每次站到霍光麵前的時候,杜延年也有種感覺,仿佛又回到了長安縣衙那個意氣風發的年紀。
走在京兆尹府衙之中,霍光看著那熟悉的屋簷回廊,腳下那些他踩踏了不知多少遍的青石板。霍光低聲自語的說道:“這裏的一切都還是那樣啊,一草一木都沒有變!”
“這些都是侯爺親手布置的,這裏永遠都會如此,即便侯爺不在也不會改變的!”杜延年跟在霍光身後,下意識的便說道。
“延年兄,還記得咱們初到長安縣衙時的情景嗎?”回廊之中,霍光突然轉身,對著杜延年問道。
杜延年抬起頭來,看著霍光那雙越發睿智,仿佛洞悉一切的雙眼答道:“自然記得,那時候隻有侯爺跟我和李陵三人,那時候咱們都還是半大的小子。那一天咱們走進長安縣衙,卻是屬下這一生最為意氣風發的時候,說真的雖然當時隻有咱們三人,但是仿佛天下間都沒有什麼能阻擋我們。現在每每回想起當日種種,屬下依舊心潮澎湃啊!”
“是啊,現在咱們都位高權重了!或許所要顧忌的也越發多了吧?本侯想要問你一句,如果還有機會,延年兄還敢不敢再意氣風發一次?”霍光看著杜延年,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鄭重之色。
杜延年對視著霍光的目光,沒有絲毫猶豫的恭手對著霍光一拜,語氣誠懇堅毅的說道:“隻要侯爺一聲令下,屬下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霍光欲伸手扶起杜延年,臉上的笑容顯得異常輕鬆。
可是出乎意料的,當霍光的手就要扶到杜延年的時候,杜延年竟後退半步,正好躲開了霍光,而後再次對著霍光一拜說道:“其實屬下一直有句話想對侯爺說。”
霍光對此也是大感意外,有些好奇的看著杜延年,他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等著杜延年接下來的話。
“如果屬下能夠選擇的話,我寧願在侯爺帳下做一小卒,也不願要這京兆尹的高位。”杜延年言語之中沒有絲毫作偽,言語之中似乎還在遺憾當日沒能追隨霍光去南越。
“你們的心意我明白......我想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了.......”霍光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而後他抬起頭來,將目光看向天空,仿佛透過那層層疊疊的白雲,他看到了千裏之外的河內郡。
河內郡治懷縣,城樓之上東方朔大袖禪衣迎風飄蕩,顯得從容自若,而他的身旁李陵一身甲胄,也早已褪去了當年的稚嫩。
懷縣城下近萬騎兵在令旗的指揮下,不時變換著各種陣型,時而密集衝鋒,時而據守防禦,一張一弛進退有度,任誰看了都知道這是一支真正的精銳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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