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延年微微起身,抬頭看著太子,而後一臉焦急的說道:“殿下,如今東方朔手中隻有萬餘人,如何擋住羌人十萬大軍,而一旦隴坻關破,羌人便能長驅直入,他們會不會攻打長安先不說。到時候整個關中之地就將暴露在羌人的鐵蹄之下,那數百萬黎民將成為羌人刀下的魚肉啊。若我們能馳援隴坻關,憑借關隘之利或許還能再守上些時日,到時候安陽侯歸來便可令羌人退兵了啊!”杜延年語重心長詳言其中利弊。
“哼,如果你帶走這些人,到時候若長安有失,你我誰人能當得起這個責任?現在我以監國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將人帶回去長安。”劉據直接祭出監國的身份以勢壓人。
杜延年神色一緊的看著太子劉據,他沒想到太子會如此直接,不過隻是短暫的失神後,杜延年突然神色肅然的說道:“臣奉安陽侯之命行事,如今安陽侯黃鉞加身,他的命令就是陛下的命令,臣不得不遵!”
“杜延年.......你這是要違抗孤的旨意了?來人,將杜延年拿下。”劉據自視站著大義名分,竟然想要直接拿下杜延年。
“誰敢?”杜延年突然一聲爆喝,同時抽出腰間佩劍,對著幾個上前的太子衛率怒目而視。
“杜延年你想造反嗎?”劉據現在怒火中燒,在他看來杜延年就有些不識好歹,對他這個監國太子的威嚴進行挑釁了。
“哼,太子殿下,您還隻是監國,還不是大漢皇帝!”杜延年看著劉據,直接口出誅心之言。
現在這種情況確實很尷尬,太子監國自然權利極大,可是霍光又有著黃鉞加身,一言一行法理上可以代表皇帝。這種時候無論是聽從監國太子的還是霍光的都沒有錯。
杜延年的話直接讓劉據更加憤怒了,他也變得惱羞成怒,直接下令道:“杜延年公然抗旨,將他就地正法。”
這個時候身份之間的差距就體現出來了,即便杜延年可以借霍光有黃鉞的事來提高自己行事的法理依據,但是他終究隻是臣子,而劉據是君。
“太子且慢.......”就在眼看局勢無法善終的時候,大將軍衛青的聲音終於從後方傳來。
如今衛青一身甲胄在身,身後數騎相隨。雖然隻有幾個人但是衛青那身上的氣勢仿佛在他身後有千軍萬馬,讓人一看便位置肅然起敬!
“舅父”
“見過大將軍”
太子劉據和杜延年都對著衛青施禮,如今羌人隨時可能兵臨長安城,而長安還沒有亂起來,甚至還保持著正常的商貿活動,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衛青這位帝國柱石還在長安城中,有時候一個人的作用就是如此不可思議。
“太子殿下,長安人口百萬,糧食足以支撐數年之久,即便羌人兵臨城下也可堅守。如今隴坻危在旦夕,倒是對整個關中平原威脅極大。不如就讓杜延年帶人前往增援吧?若守住了也是百姓之福祉,也是殿下大功一件。”衛青聲音沉穩,說出來自然有股讓人信服的感覺。
“這......便依大將軍的意思,回宮......”劉據瞪了杜延年一眼,而後有些憤然的下令回宮了。
“快去吧!”衛青沒有理會太子離去,而是看著杜延年揮手說了一句。
“多謝大將軍。”杜延年對衛青一拜,而後翻身上馬,繼續帶著兩萬青壯奔赴了隴坻關。
就在杜延年和太子在長安城外劍拔弩張的時候,共濟醫館之中,霍棠看著身前案幾上的地圖,用手指在西南方向不停地丈量著,口中還低聲自語個不停:“如果按照二哥的計劃,那麼他們應該從這裏開始,最後到達這裏......那麼他們最後就是要到犍為.....從時間上來看,現在應該在這......再有十日就應該退出羌人草原了。”
霍棠所推斷的路線,幾乎和霍光行進的路線分毫不差,而且時間上也大體一至。隨後霍棠快速的拿起毛筆,在另一張案幾上迅速的寫下一封書信。
“來人。”霍棠對著屋外喊道,當一個安陽侯府的侍衛走進來時,霍棠已經將信封裝好。
“立刻將這封信送往犍為都尉處,他看到信便知道該如何做了,多帶上些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去。”霍棠將信封交給侍衛吩咐道。
“諾。”侍衛躬身結果信封貼身放好,而後轉身便離開了。
南征之時霍棠曾經很長一段時間裏總領了東南九郡和犍為郡的事物,而這個犍為都尉也是當年霍光南征是起用的,所以霍棠直接以霍光的印信便能調動此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