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曆史中,太子就是依靠這些倉促召集的軍隊,和劉屈氂同樣倉促召集的長安臨近郡縣的軍隊,在長安城大戰了幾天幾夜。
不過這一次情況完全不同了,太子劉據依然是倉促召集的軍隊,人數依然隻有兩三萬。可劉屈氂帶來的則是九萬真正的大漢官軍,雖不是身經百戰的精銳,卻也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
這是一場懸殊過大的戰爭,早已注定了結局,不到兩個時辰劉屈氂就攻破了長安西門。這時候太子隻能親自前往長安北軍大營,以皇後之命,令北軍護軍使任安出兵禦敵。長安北軍隸屬皇帝禁軍,是兩支長期駐紮在長安城內的精銳大軍之一,足有六千多人。而另一支便是霍嬗統領的南軍,南軍常隨皇帝左右,並不常駐長安,地位也略高於北軍。
任安一時也看不清情況,便在北軍轅門外接受了太子命令,不過返回北軍大營後,他便下令緊守營門按兵不動。最後太子劉據無奈隻得將剩下的軍隊全部撤入未央宮,打算死守未央宮。
到了午夜子時,劉屈氂的大軍已經將未央宮團團圍住,而除未央宮外的地方,戰鬥已經基本結束了。未央宮的戰鬥比起長安城的戰鬥更為激烈,這裏剩下的都是真正忠於太子的軍隊,他們已經無法再後退半步,隻能依托未央宮的防禦開始死守。
當未央宮的廝殺響徹整個長安城的時候,安陽侯府的側門緩緩打開,一輛普通的帶頂馬車在一個老車夫的驅趕下緩緩駛出了侯府。車轅之上除了老車夫便隻有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侍女,安陽侯府的人都知道,這個侍女是棠小姐的貼身侍女。
馬蹄踏過了空曠的長安大街,車輪在石板地麵碾壓出咕咕的響聲,一路向著長安北門而去。
如果有人一路觀察這輛馬車,就會驚奇的發現,這輛普通的馬車行進的速度不快不慢,卻總能看似巧合的錯過一隊隊往來在長安街頭的軍隊。無論是那些奔赴未央宮戰場的軍隊,還是從戰場上退下來修整的軍隊,他們即便相對而行,也總會在即將照麵的路口巧妙的錯開,或是馬車突然轉入另一條道路,或是那些往來的軍隊變換路線。總之一路跨越了大半個長安城,這輛馬車都沒有與哪怕一個士兵照麵。
馬車之中坐有四人,李妍咬著嘴唇,一左一右的懷抱著霍成君和霍安,霍棠盤坐在車廂之中,他的膝蓋上放著用錦緞包裹的墨眉劍。相比於李妍的緊張和兩個孩子的恐懼,霍棠顯得悠閑多了。
“嫂嫂不要緊張,在轉過一條街就到北門了,出了北門這長安就再也困不住我們了!”霍棠臉上還帶著笑容,語氣輕柔而又讓人信服的說道。
李妍這個時候自然不如霍棠這般鎮定自若,隻能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起來,她隻是下意識的將兩個孩子抱得更緊。
長安北門如今已經被劉屈氂所占領,城門也早就緊閉了,甚至這裏還留有一支三千多人的軍隊駐守。三千人的軍隊,從北門的門洞一直到臨近的一條大街滿滿的全是人。
北門駐軍列陣以待,麵朝著長安城內未央宮方向。在這些士兵的最前方,一個身穿皮甲的將軍,斜坐在一架拒馬之上看著長安大街,他的眼中一輛普通的馬車突兀的出現在夜色中,徐徐的向著北門駛來。
這個將軍模樣的人隻有不到三十來歲,不過他年輕的臉龐上卻有著無盡的滄桑,仿佛此人經曆了數之不盡的大戰,一身鐵血金戈的氣息,似乎他一人斜坐在哪裏就有千軍萬馬,有屍山血海.....
馬車越行越近,最後駛到距離年輕將軍僅有三丈的地方,馬車才緩緩的停了下來。
年輕的將軍神色肅穆的站起身來,當他起身的那一刻,他身後三千士卒在沒有任何號令和指揮的情況下,三千人齊齊上前一步,同時手中兵器重重的向前一壓。三千人宛若一體氣勢如虹,僅僅這一個動作,仿佛就可以將整個長安城鎮壓。
“踏.....踏....”年輕的將軍邁開腳步,每一步落下,皮靴就與地麵撞擊出一聲輕響,他每走出一步,北門的氣氛就肅殺一分。
三步之後,整個北門的氣氛已經詭異而又肅殺到了極致。不過就在此時,馬車之中一個輕柔悅耳的聲音,如珠落玉盤般的響起。聲音清脆仿佛美妙的音樂,原本肅殺的氣息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