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鈞.....字元祐....左馮翊雲陽人。元狩四年方十四,入期門為士......元狩五年奉秘旨屯於三爵觀。元狩六年,隨安陽君平河內郡之亂,因戰功授爵公乘.....元鼎元年,隨平南將軍征南越......官至期門校尉。元封元年.....隨河內太守東方朔守隴坻,因功進為期門司馬......如今.....你已經是右輔都尉了吧?”
霍棠的聲音從馬車中緩緩傳出,一字一句如數家珍,卻是將眼前這位年輕將軍的一生經曆都一一道來。
當霍棠最後的一句話問出,這個名為王鈞的右輔都尉已經走到了車廂右側,正好站在車簾的位置。
“拜見小姐,屬下已在此恭候小姐多時!”王鈞身上的氣勢瞬間收斂,對著馬車一拜,言語恭敬異常。
這個王鈞就是當年跟東方朔守隴坻的王姓校尉,不過隻有少數人知道,他曾在三爵觀跟霍光放過飛燈,又隨霍光平過河內之亂,後來還跟隨霍光去了南越,羌人入關,他又隨霍光回援隴西,雖然沒有同霍光深入草原,卻與東方朔在隴坻經曆了九死一生。
少有人知道,眼前這位秩比兩千石的右輔都尉,四年前還隻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小校尉。當年在隴坻的時候,他還隻能在東方朔身旁做一些傳令偵查之類的小事,為什麼這個毫無背景的小小校尉,能在短短四五年間一躍成為位高權重的三輔都尉?
王鈞還低著頭站在馬車前,又過了幾個呼吸,他才聽到馬車中再次傳來剛才那個輕柔悅耳的聲音:“倒是年輕有為,你的字是蒼梧君為你取得吧?可知這二字的含義?”
霍棠輕輕掀起車簾一角,目光在王鈞臉上掃過,而後突然提到關於他字的來曆。霍棠仿佛忘記了這裏是長安,這裏還有無數的軍隊巡邏,而她們也是秘密出走一般。
王鈞也不慌不忙,單手握拳放在胸前,在次低頭答道:“這些年屬下也請了夫子,已能識文斷字,屬下定不負元祐二字!”
“很好,多讀書總是有好處的......”霍棠最後看了王鈞一眼,又將車簾放下。
“屬下謹記小姐教誨。恭送小姐......”
王鈞對著城門處的三千士卒揮了揮手,隻見三千人整齊劃一的分列開來,將街道中央正好讓出一個馬車的通道,三千人行動如一混元一體,比起皇帝禁軍的軍容還要威嚴。
於此同時原本緊閉的長安北門又緩緩的開啟了。
馬車再次徐徐啟動,三千士卒眼中仿佛空無一物,當馬車駛過之後,這些分列開來的士卒又再次身軀一動,回到原本的陣型。當長安城門再次緊閉後,這裏依舊是一刻之前的樣子,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王鈞再次走到那拒馬樁之前,這次他隻是輕輕的依靠在上麵,繼續起了他鎮守北門的任務。
“都尉.....如今丞相有令命我等緊守四門,無論是什麼人都不能放出城去......剛才的馬車,若是讓丞相知曉,恐對都尉不利啊!”一個看似王鈞心腹的校尉走近,低聲在王鈞身旁說道。
王鈞看了一眼這名校尉,而後又抬頭看了看天空。好似突然有感而發一般的說道:“是啊......這月黑風高之夜......當真是殺人的好時候啊.....”
“咕咚.....”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一顆頭顱滾了幾下正好落到王鈞腳下,那頭顱還睜大著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正是剛才出言的那名校尉。
在王鈞的身側,幾個校尉已經立在四周。其中一個校尉還在死去的校尉身上擦拭著刀刃上的鮮血。
“今夜我軍鎮守北門,可有什麼事發生啊?”王鈞聲音低沉而威嚴的問道。聲音不大卻落在了北門每一個士兵的耳中。
“有校尉張成,私通亂軍,行跡敗露已被就地正法。”剛才擦拭刀刃血跡的校尉提著刀抱拳應道。
“可還有其它事發生啊?”王鈞再次問道。
“除此之外再無其它!”這一次幾個校尉齊齊答道。
“很好,拿著這顆人頭去找丞相領賞吧!”王鈞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將丞相二字咬得重重的說道。而後輕輕的揮了揮手,很快死去校尉的屍體和頭顱便被收拾的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