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太孫立刻下旨廢除勤王詔,除了蜀郡犍為之兵,其它尚在路上的軍隊全部歸還原籍。另外立刻解散長安二十萬民夫,讓他們各歸其所恢複生產。”霍光繼續說道,如今長安大局已定,國內自然以穩為上,這些不久前動員起來的民夫,其實於如今的邊疆戰事毫無助益,反而這些人脫離了生產,使得本就虛弱的國力更加雪上加霜。
“司馬遷,照大將軍的意思擬旨。”劉進點頭說道,他也深知如今大漢內部也一片混亂,隻有盡快恢複生產,才有底蘊和實力來應對幾個方向上的外敵入侵。
“其它的事情明日再議吧!”劉進沒有開口,倒是霍光先一步說道,他已經離開長安太久了,如今大漢內部的情況霍光可以說一無所知,如何讓這個外強中幹的王朝再次站起來,霍光現在心中其實也沒底。
“那便退朝吧。”劉進點頭說道。這場萬眾矚目的朝會也在快要日落的時候落下了帷幕。
朝臣們各自回府,沒有像往常一般邊走邊閑聊,今日發生的事太多,許多事情他們也需要回去好好思量。而霍光也沒有留在未央宮,朝會一散他便急匆匆的趕回安陽侯府,那個他離開了好幾年的家,那裏還有他的部分家人!
當朝臣們各自回府的時候,皇太孫與江都公主也在宮殿之中小聲的交談著,殿中隻有姐弟二人。
“老師在去宣室殿前,已經殺了鉤弋夫人和弗陵。不過他又下令讓劉髆前往昌邑就國了,一個時辰前昌邑王已經出了長安城,護送劉髆的是王元祐的一個心腹。”江都公主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案幾,將今日霍光單獨處理的幾件事向劉進說道。
“姐姐是擔心劉髆?或許因為劉髆沒有母親,他的母族也已經被夷族了,如此老師覺得劉髆已經無法威脅我了吧?”劉進自然知道劉細君話裏的意思,霍光殺了鉤弋夫人和劉弗陵卻又匆匆讓劉髆就國這件事確實讓人生疑。
“以老師的決斷,連弗陵都沒有放過,又怎麼會放過劉髆。弟弟還記不記得當日李廣利死前說的話?”劉細君腦袋湊近劉進,用細弱蚊聲的聲音說道。
“不管怎麼說老師肯定不會害我吧?或許他有什麼不能告訴我們的想法,此事以後不要再提了。劉髆雖名為我叔叔,卻不過一稚子而已,當不足為慮。”劉進現在對霍光沒有絲毫的疑心,畢竟他的性命是霍光救下的,太孫大位也是霍光給他的,即便有些什麼不解的地方,他也沒有任何理由去懷疑霍光。
“這倒也是,老師已經幫你清除了長安唯一對你有威脅的兩個人,那麼你的另外兩個叔叔就讓我們自己去解決吧!如今弟弟已經是皇太孫了,未來的大漢皇帝,以後也不能事事都在老師的羽翼之下了!”劉細君臉上揚起了一抹興奮的笑容。
原本這個罪臣之女是極其悲慘的一生,不過自從她認識了霍光之後,她把握住了改變自己命運的唯一機會,不僅讓自己洗脫了罪臣之女的身份,更讓她重新成為了大漢的公主,成為了未來大漢皇帝最敬重的姐姐,如同當年的陽信長公主劉媛一般!
“姐姐是說廣陵王和燕王?”劉進一如既往的稱呼劉細君為姐姐,不僅沒有因為自己身份的提升而疏遠,反而兩人變得更加親密。
“老師曾說過,廣陵王有勇無謀,一介匹夫而已,不足為慮。倒是燕王有些心機,弟弟看這是什麼?”劉細君先是不屑的評價著廣陵王劉胥,而後又一臉鄭重的抽出一張信箋遞給劉進。
劉進好奇的拿起信箋,很快他便知道了上麵的內容。原來這是一份去年衛太子之亂後,燕王劉旦給漢武帝的私信,其大意是希望能夠來長安侍奉自己的父親,言外之意自然是希望得到太子之位。因為劉旦沒有通過正式的奏章上書,這件事隻有極少數的幾個人知道。而今日劉細君在整理一些皇帝機要文書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這封書信。
“看來我這個燕王叔叔早已窺視太子之位了,姐姐說我們自己來處理這件事,想來是已經有計策了?快說給我聽聽。”劉進放下信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皇帝已經移居長樂宮,今天張安世也和劉細君交接了一些機要,對於自己姐姐能發現這封信他並不多疑。
“如今弟弟已經正位,燕王其心可誅,我們可以拿這封信去找老宗正。另外再修書一封送往幽州交給劉康。燕國緊鄰幽州,劉康如今手握數萬大軍,待平定了衛右渠,到時候咱們隻要一紙詔書,便可奪了燕王封爵。若他鋌而走險,正好劉康和梁王大軍在側,如此便也一勞永逸了.....”劉細君靜靜的道來,眼中閃過一抹殺機。
找宗正劉安國,是要在對付劉旦之事上名正言順,並且獲得宗室宿老的支持,給劉康密信自然是防範未然,大不了武力解決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