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大將軍。”一聲聲問候此起彼伏,霍光腰掛著配劍走到眾人之前。
“上朝。”霍光沉聲說了一句,而後便率先向未央宮內走去。他身後的朝臣們自然排好隊列,跟在後麵徐徐而行。
宣室殿中,霍光和朝臣默默來到各自的席位,而後劉進也準時的出現在了禦階之上。朝臣們都起身躬身行禮,而霍光隻是站起了身,卻並沒有行禮,反倒是禦階之上的太孫對著霍光微微點頭。
朝會一如既往的開始,最先宣讀的自然是霍光昨日頒布的幾個命令,昨日霍光是以大將軍身份,直接以軍令的形式頒布,而今日這些命令則是以大漢帝國的名義再宣布了一次。
“臣有話要說。”當一些朝臣紛紛上奏了一些事情後,霍光的聲音突然在宣室殿中響起。
當霍光聲音響起,整個宣室殿都一下安靜了不少,劉進坐在禦階之上看向了霍光,而後客氣的說道:“大將軍請講。”
霍光沒有離席,也沒有起身,隻是身子微微一動,比先前坐直了一些,而後緩緩的開口說道:“今有司馬遷、落下閎、鄧平等人合力編撰全新曆法,新的曆法已於數日前修訂完成。此事我已與陛下商議過了,決定即日起開始實行全新的曆法,務必盡快推行天下。新曆法名為《太初曆》。另行改元,從今年起便定為太初元年。”
霍光隻是將一件已經訂好的事情在朝堂上宣布了出來,這不是上奏給劉進,也不是拿出議題來供朝堂討論,而是真正的宣布!
原本改元這些也算大事,如今卻被霍光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給定下了。不過一考慮到這是大將軍與陛下已經商議過的,朝臣們都沒有覺得意外。
“陛下聖明......”朝臣們齊齊出聲。
漢武帝依然是這個國家的皇帝,即便他沒有出現在宣室殿,朝臣們還是念叨著他的聖明,當然這更多的隻是一種形式。
劉進看了看霍光,這些事去漢武帝和霍光都沒有與他商議過,就在他正欲開口的時候,張安世突然出現在宣室殿外,手中還托著一卷錦緞。
當張安世出現在殿門口的時候,便對著殿內大聲喊道:“陛下有旨,眾臣接旨!”
張安世的聲音響徹整個宣室殿,先是大殿之中所有人微微一愣,而後禦階上的劉進站起身來,接著朝臣們也都起身相迎。所有人的心中都在猜測,自皇帝退居長樂宮大半年來,可是從未再下過詔書,也不知今日為何又會突然在宣室殿大朝會上下達詔書。
漢武帝的這份突如其來的詔書,事先沒有和任何人商議,連劉進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內容。隻是大多數人都猜測,或許與霍光轉守為攻的戰略改變有關。
與所有人的好奇與疑惑不同,唯有霍光依舊一臉平靜,他也跟著緩緩站起了身,目光隨意的瞟了一眼張安世手上的錦緞旨意,而後又微閉雙目,看著自己的腳尖。
紙張普及之後,一般公文往來都是紙質,但是在一些特別重大隆重的事情上,依然保留了錦緞書寫這種奢華的方式。以錦緞承載詔書,不用想就知道漢武帝要宣布的也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張安世走到禦階之下,對著滿殿朝臣緩緩展開手中卷軸,而後便朗聲宣讀道:“朕居長樂數月,上體天心,下顧民意,思量日久,決意效仿古之稷下學宮,於長安再立學宮。朕意以四方閣、共濟醫館、天機院為基礎擴建,取名長安學宮。學宮廣招天下賢士,無分國別、年歲、資曆,無論流派、觀點、主張,皆可入學宮著書立說。長安學宮設祭酒一人,秩兩千石,位同九卿。封落下閎為渾天侯,食邑三百戶,為長安學宮首任祭酒。”
一份並不算長的詔書,也不是眾人以為的與眼下戰事有關,而是一個完全違背原本國策的旨意。所有人都知道,漢武帝這道旨意一下,就等於改變了原本奉行了數十年的獨尊儒術國策,而變成了百家爭鳴的全新格局。
“陛下聖明....”宣室殿中又響起了這一句很形式主義的話,不過這一次卻隻有一人開口,而這人就是大將軍霍光。
“陛下聖明.....”霍光的聲音剛落下片刻,群臣的聲音又一次整齊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