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鐵鬆的興奮是有原因的,事情緣於幾年前的“審幹”運動,幾位首長是當年西路軍的,部隊打散後,他們三五成夥,偽裝成商人、獵戶,躲過敵人的無數次搜捕,曆經千辛萬苦,終於找到八路軍辦事處,被分配到各個戰場。他們離開部隊後表現如何、有無叛黨嫌疑、究竟是怎麼回來的等等,成為審查的重點。這一路漂泊千裏、時聚時散,盡管每個人都說得清清楚楚,但畢竟沒有證據或證明人。易鳳鳴首長有記日記的習慣,一路記得清清楚楚。可惜,一天晚上,他們住在一戶東鄉族人家,突遭襲擊,忙亂中把日記丟到了這戶老鄉家。他把這個情況反映給組織,經過層層上報,又經過上級向黨組織的層層下達,經過幾年的努力,終於在嶽丹一個村莊找到夏協家,發現材料保存完好。嶽丹地下黨組織經過慎重研究,決定派騎兵遊擊隊的排長冀追星帶人,把夏協護送到古州……
說話間,已經到了山間的一個草庵,一行人向坐在門前的菱湖老人說明來意,老人爽快地答應下來。
經過菱湖老人精心醫治,夏協妻子的槍傷很快好轉,隻是抱來的孩子受了驚嚇,病情時好時壞。夫妻倆急欲返回西北家鄉,菱湖老人也不敢在一個地方久居,他思謀著建議道:“這孩子要治好還有些時日,喬隊長的媳婦竇嬸正好幫我照看著撿回的孩子秋霜,讓她留下作個伴兒吧!等天下太平了,你們再來接,這孩子叫啥名字?”
“叫夏雨吧!我們失去的女兒就叫夏雨。”夫妻倆向老人說明了兩個孩子一生一死的經過。
“唉!這戰亂啊!塗炭了多少生靈!”老人無限感歎地把二人送出門口……
再說那天一木從山匪槍下逃走後,東躲西藏,四處尋找妻子的遺體,打聽女兒佳惠的下落,伺機回國。哪想線索沒有找到,海路一時不通,還幾次差點被尋寶的人逮個正著。整天如驚弓之鳥,戰戰兢兢,暗想:“這樣下去,遲早被他們逮住,自己丟命事小,丟了藏寶圖可是大事。”思來想去,他又繪製了一張假的藏寶圖,流竄到金珠山對麵黑風山的密林中藏匿。
一個探子發現了一木鬼鬼祟祟的身影,跑回黑風寨向寨主黃風來報告。
黃風來率眾下山,搜尋了一個時辰,沒見蹤影,回身扇了探子一耳光,罵道:“媽的!謊報軍情!害得老子白跑一趟。”
大夥正準備回山,捂著臉的探子喊道:“大寨主,您看——”隻見路旁的叢林中,有個人影閃過。
“搜!”黃風來一揮手,匪眾包抄上去,不久,就把一木從林中拎了出來。
“饒命!饒命!我是山村一木。”一木縮著脖子,慌張地喊著,右手隨即伸向懷中。一個土匪誤以為他要掏家夥,抬手就是一槍。鮮血從大腿上流了下來,“不要誤會!我是要獻藏寶圖!”一木咧嘴喊著,手中赫然是一張地圖。
黃風來瞪了那個匪徒一眼,上前接過地圖,左瞅右瞧,看不懂,交給了軍師田業孝。田業孝讀過幾年私塾,盯著日漢文字間雜的標注辨認了半天,緩緩念出“□藏寶□圖”幾個字,群匪們頓時眉開眼笑。
遠處,有槍聲響起,黃風來揮槍喝道:“你們小鬼子占我中華八年,燒殺淫掠,壞事做絕,殺你隻會髒了古州的靈山聖水,念你老實交出藏寶圖,饒爾一條狗命!弟兄們,走!”
土匪走後,一木躺在樹叢中,流血不止,呻吟起來,碰巧被前來采藥的菱湖老人發現,背回草庵。
菱湖老人把一木放在床上,見他已昏了過去,趕緊褪下他的血褲,扔在一旁,為他清洗傷口,敷上草藥,並生火熬製湯藥。回身時,不經意間發現其褲腰縫著一個內兜,口部露出紙角,掏出展開,原來是一張圖。老人何等聰明,很快意識到:“這就是各派勢力正在尋找的藏寶圖,這個人就是山村一木!”老人迅速把藏寶圖揣進懷裏。這時,一木慢慢醒來,掙紮著要起身拿回血褲。老人說:“這條褲子已被血浸透,不能穿了,換一件吧!”說完把血褲扔進柴灶,瞬間化為灰燼。一木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隻能暗自忍耐。老人遞給他一碗湯藥,說:“好好睡一宿,明天就可以下地了!”
傍晚,聽到山上隱約傳來嘶喊聲和刨挖聲,他知道,那是黑風山土匪得到“藏寶圖”後趕來挖寶。一木躺在床上,心裏說不出是啥滋味。
“弟兄們,加油幹!炸開藏寶洞,金銀財寶隨便拿!”匪首黃風來站在山梁上,揮槍招呼著。壓抑不住的興奮,令他嘶啞的嗓音中夾雜著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