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兵妹子!可能見不到了!”盧中奇惋惜地說。
“為什麼?”魯婭娟睜大了雙眼。
“我們營正進行撤銷動員,回去後,還不知轉業,或是調到其他部隊呢,他是主動要求來完成這次任務的,也是為了向老營長告個別!”戰士們說。
人們又打了一愣。
“我們部隊也是執行好這次任務後就撤銷的!”騎兵分隊的幾位運糧軍人,圍上來向盧連長道別,那語氣說不上到底是在安慰對方,還是述說自己的將來……
第三十一節汰騾馬直諫留英才
共同的境遇,產生了更多的思想共鳴,參加運糧的騎兵和工兵戰友聊得難舍難分。在捷舟催促下,他們依依惜別,登上汽車,在黑夜中飛速前行,一座座雪山、一道道冰川拋在了後麵。
忽聽前方“轟”的一聲巨響,飛起的雪團落在了車隊的前方,秦連長通過報話機大喊“不好,停車,前麵雪崩!”
轟隆隆的巨聲在前麵響著,大山樣的雪壁坍塌下來,道路被堵死了。
捷舟透過駕駛室的玻璃窗看到,兩邊全是黑乎乎的高山,一團團“綠火”在山坡上閃爍。步話機又傳來聲音:“這個地方是野狼灘,兩岸的綠光是狼的眼睛,為了防止傷害,各車要開著油門,車不熄火,人不離車。”
山坡上的綠光越來越多,狼群向車隊跑來,把一輛輛汽車團團圍住,用鋒利的爪子撓著車廂板,拍打著駕駛室。“鳴笛!”秦連長用步話機喊,車隊一起鳴笛,狼嚇得退後了幾步。停會兒,看看沒什麼動靜,又圍了上來。一名新兵心中害怕,取下槍來,上了子彈。
步話機裏又傳來秦連長的聲音:“各車一律不許開槍,狼的野性大,傷了一個,飄出血腥味,會上來一群拚命。”
新戰士推子彈的手一緊張,“叭”的一聲把車窗打了個洞,寒風從洞口躥進,人呼吸的氣味也從洞口傳到了外麵。狼群聞到了人味,圍著車窗拍打得更歡。有幾隻狼還揮起爪子專在車窗洞上拍,越拍洞口越大,一隻狼焦急地用嘴舔,但舌頭伸不進去;用爪子撓,也伸不進去。一隻老狼忽然掉過頭來,用掃帚一樣的尾巴朝洞口“叭叭”拍了一陣,將尾巴伸了進來。狼的尾巴在駕駛室裏來回旋轉,像鐵掃帚一樣打得臉上生疼。新戰士急忙用兩手把尾巴緊緊抓住,正駕駛也上來幫忙。狼的尾巴被拉痛了,拚命往外掙。車內的戰士死死地拉著不放鬆,那情景真像一場人畜拔河賽。秦連長從步話機中聽到這驚心的一幕,要求各車鳴笛給戰友助威,群狼也焦急地在外麵嚎叫著,好像也在為它們的同伴鼓勁。
不知不覺,東方發白,天已大亮,隆隆的鏟雪車,已經在對麵清除積雪。當掃盡最後一道雪牆時,狼群被隆隆的鏟車聲嚇跑,秦連長和捷舟等人跳下車來,看望與狼搏鬥的戰士。
捷舟看到,車內的戰士,依然死死拽著狼尾,老狼已筋疲力盡,累死在車外。秦連長臉色煞白,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幕;跑到山半腰的狼群回過頭來,望著同伴的屍體,雙腿亂顫,真是一幅二強相遇兩頭怕的景象。
司機拍了拍驚得目瞪口呆的魯婭娟說:“別怕了,上車吧,翻過山梁就到你們和大隊會合的地方了。”
車隊飛快穿過山穀,在山口停了下來。捷舟帶著戰士們,從車上拉下騾馬,馱上給養,告別車隊,向山上爬去。經過一小時的奔波,他們看到王泰山率支隊正從山腰向山下走去。
看到來了給養,王泰山長舒了一口氣,他熱情地招呼著捷舟一行,飛快趕路。
又是一天的奔波,遠處呈現出了積雪覆蓋的草原。大隊領導找一個背風的山坳,組織部隊晚飯、宿營。
還沒放下飯碗,張宏就喊了起來:“草原上的太陽,可是說落就落,要趕快構築宿營地。”
戰士們把碗一放,拿起行軍鍬,每人在雪地挖一個能容身的長形方坑,把兩麵的積雪用力拍一拍,在地下鋪上油布,頂上搭上雨布,一個臨時宿營的單人帳篷就做好了。
魯婭娟鑽進去後十分驚喜:“哎,你別說,乍從凜冽的寒風中鑽進來,再蓋上被子,還真覺得暖和。”
人們都忙著展開被子脫外衣,沒人回答。
捷舟第一次這樣宿營,覺得好奇。他打開手電筒,閱讀剛發的行軍規定。
“哎,這是什麼土政策?”隔壁帳篷的魯婭娟喊起來,“騎兵部隊司令部的內務規章,怎麼還有‘起床時,要先穿下衣、後穿上衣’的規定?”
捷舟思考了一會兒,終於悟出了奧妙,他隔著帳篷回答:“高原嚴寒,軍事行動瞬息萬變,要是遇到兩件衣服不能同時穿,當然先穿下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