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早在1989年到恩施武裝部去找他時,我就已設想了幾個結果:一是他已是一大群孩子的爹,頭發花白,衣衫破舊,在大山深處勞作著;二是他已坐在輪椅上要人侍候,他的妻照顧著他;三是他沒找人,一直等待著我,那麼,我會抱著我的向學兵,抱著我深深愛著的人好好地哭一場……
我期盼是第三種情況,因為隻有那樣的感覺,才是我最想要的,才是記憶裏最美好的……
有粉絲知道我尋找初戀情人,特別關心,也給我寫了一首詩:
別夢峽江係蘭舟,心事如水水悠悠。
最是經年無覓處,兀自相思兀自愁。
落紅滿庭鬢滿霜,浮華半世訴離殤。
揀盡相思無覓處,化作塵間一點香。
我的初戀故事就這樣被《武漢晚報》《天津晚報》以及《深圳晚報》整版報道了。湖北經視、湖南經視、天津衛視都做了專訪。已有成千上萬的觀眾在幫我尋找向學兵!
後來,向學兵的戰友和堂弟給我打來電話,說多年前他就去了深圳。那我還等什麼?現在已是夕陽西下,再等待下去,月亮就該上來了!
恰巧這時《深圳晚報》發起一個“萬人牽手”活動,就這樣,我風風火火地來到了深圳。
深圳,這個很開放的城市,相信它會給我們這樣的個體更多的寬容!
在這次尋找初戀的經曆中,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一路陪伴著我,給了我很大的支持和幫助。我到深圳的第一天,就遇上了她——心理醫生周寧。從那以後,我無論上哪,都會請求她的陪同。
更巧合的是:她竟然與我兒時的閨密同名同姓,又與我女兒同年,我們相見恨晚,成了忘年交!這是我來到深圳後,收獲的最大的幸福之一。
以下是周寧以心理醫生的身份來為我解讀這段特殊的初戀情結:
初戀是每個人心中的一段美好記憶。它的到來很新鮮、很純真,不用考慮各種各樣的社會因素,純粹是兩個異性之間最自然的愛戀。所以對當時正處在16歲花季,沒有經受社會打壓、沒有見識到社會黑暗麵的王琴來說,它是那樣的銘心刻骨!
在短暫的3天旅途中,雖然16歲的王琴與“兵哥哥”之間隔著爸爸和弟弟,兩人的互動並不多,但是兩個青年男女之間悄生愛意,神秘的距離感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他們感情升溫的催化劑。
她做出各種小動作來逃避爸爸的幹涉,利用弟弟這個傳話筒,故意暈車等他,晚上偷偷去找他等小心思,任誰都看得出,她愛上了他!
有人說,愛情不僅是對異性肉體的追求,在更大程度上是人類在精神上親近的需要。當時的勵誌婆婆對初戀大部分是精神需要。她渴望有人能夠在精神上理解她、支持她、愛慕她、讚賞她,而不是像後來在農村被人當作一個生孩子的機器,綁住她、限製她。因為初戀的無果而終,王琴記憶中的那個“兵哥哥”,便成了她一生的遺憾。
經過此事件以後,王琴的頭腦中就以“兵哥哥”為原型創造了一個具象的理想對象——高大帥氣,溫柔體貼,會察言觀色,懂得她的小心思,會為她排憂解難,讓她過著小鳥依人般小女人的生活。從此以後她都會按照這個“完美的異性模型”,在生活中去尋覓。不料,知青下鄉,在農村遇到的都是一些跟她的思想不在一條線上的“粗人”,更不會溫柔體貼地對待她……
都說初戀難忘,從心理學上說這叫“契可尼效應”,即一般人對已完成了的、已有結果的事情極易忘懷,而對中斷了的、未完成的、未達目標的事情卻總是記憶猶新。
這段未獲成果的初戀便是王琴這一生“未能完成的”事。從此向學兵便成為一個永遠也無法取代的人,甚至變成了後來她拿來與他人比較的一個標杆。其實這時候的向學兵已經不是最初的那個真實的人,而是被她偶像化的一個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