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時代的呐喊我要回城3(1 / 3)

我問是誰搞的惡作劇,有個男老師理直氣壯地說:“那瓶醬也太髒了,又長了黴,他長年吃這個東西,不健康啊!”

猛一聽,這個男老師說的也有道理,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他的話完全站不住腳!如果他真有一副好心腸,就把朱老師已變質的醬倒掉後,再把瓶子洗幹淨,偷偷地放一些醃菜,仍放回原處。朱老師如果受到了這種待遇,是不是會感覺餘山下小學更有人情味呢?

後來,餘校長很神秘地對我們說:“你們莫小看了這個朱積來,他是正規的中師畢業生。原來在五裏墩帶畢業班,無論縣教委的通考還是抽查,他帶的班總是全縣第一。他還是縣裏多年的模範老師,但不知受了什麼打擊,他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漠不關心了,完全變了一個人。

朱老師究竟受了什麼打擊呢?餘校長沒弄明白,我也沒弄明白。其實也不用我們去弄明白,朱老師已向教育組提出申請調出餘山下小學。

他的走跟他的來一樣,仍提著他的破行李卷兒,冷冷清清地離開了餘山下小學。後來調來調去,連餘校長也不知他調到什麼地方去了。

朱老師剛剛調走,公社就把武漢下放女知青潘誌平分到餘山下小學,頂了朱老師的位置。她也自然而然地住進了朱老師騰出來的那間房。

這個朱老師曾經住過的像狗窩似的房間經過潘誌平一收拾,麵貌大大改觀,變得又整潔又明亮。由於我在1970年搞彙演時就認識了潘誌平,她初來乍到,我立即充當了她的向導。我教二(2)班的語文,是班主任,她教二年級兩個班的數學。我們是近鄰,又是搭檔,加上她又是武漢下放的知青,我倆相處得非常好,如同親姐妹。

那個學期大隊給我們學校又做了一批新課桌,三年級以上的才有。我和潘誌平是孤陋寡聞了,一點兒內情都不知道。學校想怎麼分配,我們就怎麼教書。一開學,學生們自帶一塊木板當課桌,我和潘誌平就到處找一些土磚坯來碼放整齊後再擱上木板。教室的地麵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土磚坯也放不穩。有時上課時一不小心,有個學生碰倒了一塊磚,教室裏頓時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一大片。我和潘誌平每天要浪費很多時間在教室裏重新碼放這些土磚坯。由於我和潘誌平不像別人那麼圓滑,所以常常吃暗虧。

談到吃暗虧,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有一天正在上課,大隊書記老吳通知我們去湯家嘴圍湖造田。我和潘誌平剛好湊一對抬石頭。沒有什麼好扁擔,校長給我們找來了一節圓竹筒子(光這節竹筒子都有十多斤)。我們選了一根比較結實的繩子,抬不了大石頭,就去抬個小的。有個老師笑:“這麼小的石頭,還好意思抬?你們兩個吃也吃得完!”

我和潘誌平隻好到石頭堆裏去找中個的。

又有人說:“見石頭就抬啊!選個裸的啊。”

潘誌平的肩膀早已紅腫,加上“裸”在當地土語指“男性生殖器”,她又是個未婚女知青,因惱怒而臉紅,馬上就不耐煩地把手中的竹筒子往石頭堆上一扔。那竹筒子一彈一跳地正好砸在那個人的腳上。

那個人正要發怒,潘誌平倒搶先大哭起來了。

餘校長跑了過來,問明了情況後就悄悄地對我們說:“你們也真傻!你們怎麼從來不去上廁所啊?找根繩子吧,還選了根最結實的!繩子總也不斷,你連磨洋工的機會都沒有!在這裏,全要自己照顧自己,我不能也不方便幫你們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