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邦眉頭一皺,說:“你是什麼人?”
“跟你們說不清,但是寧誌去金三角是我派去的。”劉亞男眼中閃過一絲黯淡,但很快恢複了平靜,又說,“我是你們特案組的上級部門。”她說著橫了程建邦一眼說,“把槍收起來。”
程建邦猶豫了一下苦笑道:“對,你要是想把我們怎麼樣,也不會叫我們上車了。”他把槍收起別在後腰,看著我笑了下說:“操,我就知道這女人沒那麼簡單。”
劉亞男接著問道:“還沒回答我呢,你們想幹什麼?”
程建邦說:“既然你是我們的上級部門的,難道不知道我們要幹什麼?”
“你們接到的任務我知道,但你們想幹什麼我不知道,顯然你們現在已經超出了任務範圍,為什麼不按命令帶我回去?”劉亞男從包裏摸出自己的手機丟給我說,“不說就用這個打電話給你上級,你們正好鑒定我身份,再說我也懶得管你們,丟給徐衛東也好。”
我拿著她那部手機一時不知所措。劉亞男伸手過來在鍵盤上按下一串字符,手機界麵即刻切換成我熟悉的聯絡總部的專用界麵,而且權限明顯要比我和程建邦的手機高。我撥通了總部的總機,電話那頭傳來了話務員熟悉的暗語,我不知如何應答,把手機還給劉亞男,扭頭看著程建邦,對他撇撇嘴,歎著氣點了點頭。劉亞男接過電話說:“碰到家人了,給家裏報個平安。”說完掛了電話。
我把腦海中所有關於劉亞男的記憶全部倒了出來,快速地整理了一遍,盡管很多事情說不通,不過如果她真的在執行另一條線的任務,那麼那些說不通的都不算什麼事。唯獨昨晚她和那兩個槍手將那五個警察炸死的事是一個疑點。我問:“來救你的,也是咱們的人?”
“不是。”
不等我繼續追問,程建邦說:“昨晚那幾個是假警察?”
劉亞男說:“不全是。”
我壓製住猛然躥出的怒火說:“那就是還有真的?你為達到你的目的不擇手段,寧可犧牲警察?”
劉亞男斜著眼打量了我一下,說:“隻有那個他們叫馮隊的是警察。不過能給毒梟帶路合作的,你覺得會是什麼好警察?”她有些不耐煩地伸手打斷了我接下來的問題,說,“你還沒回答我,你們想幹什麼?”
我扭頭看程建邦,他對我微微點了點頭。我長舒了一口氣說:“我想去金三角。”
劉亞男冷笑了一聲不說話了。車內恢複了寧靜,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我卻像一個等待考試結果的學生,我可以肯定,隻要劉亞男一點頭,憑借她的資源、勢力和級別,我大可大搖大擺地重返金三角。這個女人太不可思議了,連特案組掌握的有關她的情報都是假的,從她的假檔案中看,她所背負的使命可遠遠不單是緝毒這麼簡單。這些判斷讓我不由得興奮起來,而這個人也令我自愧不如,肅然起敬。
“不行,這不是你的任務。”她輕輕地說。
這個回答我並不意外,換我是她,也不會貿然答應這樣的事。本來以為把握這次機會可以重回金三角,誰知這次的目標人物劉亞男居然是自己人,而且級別遠高於我和程建邦,很可能還高於徐衛東,那麼現在已經不是智慧和勇氣的博弈,而是簡單的權力。這不是動動腦子,流血流汗就能改變的事,至少在時間上就不允許。
我見她沒有絲毫通融的跡象,沮喪地歎了口氣,無奈地對程建邦搖搖頭,摸出手機說:“算了,那你隻能跟我們回去了,我得執行完這個任務。”
劉亞男眉頭微微一皺,說:“你們回去,我會和徐衛東解釋。”
我雙手抱在胸前,往椅背上一靠,說:“那你現在跟他解釋吧。”
她說:“聽不到我說的嗎?你們先回去,我會和他解釋。”
我見她眼神中掠過一絲一般人根本無從察覺的慌亂,突然像是看到一絲曙光,很有可能劉亞男目前所做的事也超出了她的任務範圍。這對我們來說很正常,畢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就算是我,也想超出任務範圍去金三角隻為完成寧誌的任務,並將他的屍骨帶回來,更不要提這個如此神秘莫測的女人。不然為什麼上級要我們把她秘密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