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回到望月樓後,先是去西市王老板那裏把酒給換了,再去東市胡老板那裏送了酒,等到回到酒樓裏時,已經快到傍晚時分了。
“水!快給我一壺水!”月華一腳踏入自家酒樓,就已經快要累到虛脫了。
碧煙跟在她身後,也是累的不行,一邊喘著氣一邊埋怨道:“阿姊,都怪你太好說話了,我們是開酒樓的,想喝酒就來這裏嘛,為什麼還要親自去送?”
“死丫頭,還好意思說我,我這麼累都是收拾誰的爛攤子?”月華灌下去一壺水後才又說道:“正因為我們是開酒樓的,才要與做各種生意的人處好關係,王老板在西市開歌舞坊,也算我們的前輩,胡老板在東市做古玩生意,他接觸的都是達官貴人,自然是我們這裏極好的客源,本來這酒都應該是我們主動送去的,更別說人家還賞臉願意來買這酒。”
碧煙聽後,似有所悟的點點頭,望月樓的酒是全長安城都出名的,但這酒隻能到這裏才能喝到,市麵上並沒有售賣的,除此之外,就是阿姊會給一些老主顧定期送酒,原本她覺得這樣很麻煩,但現在看來,這也是阿姊拉攏客源的手段之一。
“好了,你好好在這裏想想,我再出去一趟。”休息了一小會兒後,月華突然想起還有一件很重要事,隻能認命出門。
“你還要出去啊?坊門都快要關了!”碧煙驚訝道。
“你以為我願意麼?”月華看看手中的帕子,無奈的歎口氣,真希望這案子能早點結了,這也是她這麼晚還要出門的原因,總覺得這方絲帕似乎隱藏了很多秘密。
“那我陪你去吧,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少來,你別忘了還有賬本要抄,莫要偷懶啊丫頭。”月華往身上加了一件狐裘披風,拿起來旁邊放著的包裹,往外走了出去。
“知道啦!”碧煙暗自翻了一個白眼,又是賬本,阿姊真是對她一點都不心軟。
月華出門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冬日的太陽落的早,她想著如果快一點的話,應該還趕得上去大理寺,今日發生了這麼多事,明珪一定會在大理寺處理案宗。
從崇仁坊西門出去後便是進入皇城的景風門,她一屆平民女子自然無法進得皇城,但誰讓她手上還有這麼個寶貝呢,月華笑著看看自己手中的包裹,這裏麵裝了明珪的披風,上麵還掛著他的龜袋,今早明珪把這披風給她披在身上,之後就一直在她這裏了。
“什麼人?站住!”守門的禁衛向她喊話了。
“小兄弟,我是大理寺少卿明珪大人的婢女,大人今早走得急,沒有帶上披風,這晚上天兒冷得很,我怕大人凍著了,所以來給大人送披風。”月華恭敬的說道,順手還把龜袋遞了過去,“這是大人的龜袋,您看上麵還寫著大人的名諱呢!”
禁衛仔細查看了龜袋和披風,又打量了月華一番,看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是大戶人家的丫鬟,這才放她進去。
月華呼出一口氣,雖然慶幸守門小哥沒有為難她,不過也在暗中小小鄙視了一下皇城的守衛製度,這麼容易就能進來,大周官員的安全堪憂啊。
此時已經是日入時分了,天漸漸變黑,大多數官員都已經回家了,皇城此時顯得寂靜無比,這時,月華才感到有一點害怕,畢竟是在最複雜的政治中心之中,誰知道這裏又暗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想到此,她不禁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提快腳步向西邊走去。
寂靜的街道中隻有她一個人走著,隻是月華總感覺有些不對,她以前練舞,對人的腳步聲有一定的分辨力,她總覺得身邊還有人,想到此,她停下腳步,向後看去,空蕩蕩的街道並無人影,她暗罵了一聲自己多疑,正向轉身繼續走時,突然覺得脖子上有種冰涼的觸感。
月華忍住驚呼,咬唇低頭一看,果然是一把鋒利無比的長刀,她忍著顫抖的身體,沉聲說道:“是誰?有話好說,刀劍無情,我不希望給你帶來麻煩。”
“哈哈,麻煩?”不男不女的聲音聽起來讓人頭皮發麻,月華看到一個帶著無常麵具的黑衣人慢慢走到她麵前,“你有多少本事我清楚地很,我可不敢把刀放下,給自己找麻煩。”
“你想幹什麼?”
“把那個帕子交出來!”
“什麼帕子?”月華心下一驚,果然是為了那個東西,看來她猜的沒錯,那方絲帕肯定有問題。
“少給我裝傻,我看見你把那個帕子拿走了。”黑衣人冷聲說道,“你最好馬上給我,不然......”黑衣人沒有說完,隻是又把刀往她脖子上挪了挪。
月華可以感受到刀刃的冰涼,她毫不懷疑隻要黑衣人手一抖或者她脖子一偏,那刀就會刺入。她閉眼,告訴自己要冷靜,現在拿出帕子,黑衣人一定會滅口,她得拖時間,皇城裏有巡夜的禁衛,隻要讓他們發現自己就可以得救。
“這麼說,你就是今天在樹叢裏的那個人影?”月華睜開了眼,直視眼前的人。
“是我,要不我怎麼知道帕子在你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