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了眼。
眼前是一片漆黑,周邊靜的出奇,似乎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她的雙手和雙腳都被繩子綁著,越是想努力掙脫這種束縛,繩子就越緊,到最後,手腕上已經磨出了血痕,她渾身脫力的癱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地麵寒冷刺骨,映著心底泛出一陣陣的冰涼。
不知道過了多久,亦或是自己又昏迷了過去,等她再次關注到自己周邊的情況時,已經有了一絲光亮,她抬頭看去,發現自己是在一個巨大無比的山洞中,山洞幽深狹長,頭頂上的岩石陡峭鋒利,在洞頂的兩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火把插在人工穿鑿的洞中,火光影影綽綽,偶爾洞中有風吹來,火苗劇烈的抖動著,將山頂的岩石投射到下方,變換出萬千種鬼魅猙獰的影像,讓人不寒而栗。
借著微弱的火光,她將自己的身體移動到靠著洞壁的地方,借著岩石的鋒利,她試圖用餘下的一點力氣磨斷繩子。因為看不到背後的情況,她隻能憑著感覺去磨,繩子粗韌僵硬,過了一會兒,繩子還沒有磨開,自己的雙手倒是被鋒利的岩石劃開好幾道傷痕。
“別磨了,沒有用的。”
聲音突然從自己的下方傳出,她驀地一驚,轉頭看去,這才發現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還躺著一個女人,這女人的身體有一半是隱藏在石頭後麵的,所以剛剛才沒有發現。她就那樣躺在那裏,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磨的破破爛爛,隻能勉強遮蓋住身體,女人將頭扭向了自己這邊,露出一雙空洞而麻木的眼睛。
“你是誰?這裏是哪裏?”
她開了口,這才發現自己很長時間沒有說話,甫一開口,聲音嘶啞的幾乎不似自己。
女人沒有回答,還是那樣睜著雙眼看著自己這邊。
“有沒有出口?能不能逃出去?”她還是有些不死心的問著。
“沒有出口,隻能等死。”
女人還是那樣一副樣子,聲音平平沒有起伏,似乎就像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隻是機械的發出聲音而已。
她頹然的靠到身後的岩石上,任粗糲的石塊戳破柔嫩的肌膚,疼痛已經無關緊要,甚至現在她需要疼痛來提醒自己還活著。她沒有再說話,那女人也沒再說話,周圍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是偶爾可以聽到有滴答聲在洞裏悠悠的回響,也許是這山洞裏的水,滴到僵冷的岩石之上發出的聲音。
又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一陣腳步聲傳來,驚醒了就快要再次昏睡過去的她,有人來了!她在心底一陣緊張,會是誰?是綁架了自己的人麼?會不會要殺了她?還是……她在心底有著一絲絲的渴望,雖然知道不可能,但還是希望有人可以來救她。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臉,那是一張多麼詭異的臉,紅黑二色的彩釉在臉上交叉的塗抹著,血紅的嘴角幾乎要拉到耳畔,黑色顏料繪出的眼角狹長,一直沒到兩鬢之後,雙瞳則是幽幽的綠色,在火光的映襯下閃著吊詭的光芒。
就像是一隻狐狸,隻不過有著人的身體,她屏住了呼吸,努力按住自己顫抖的身體。她看到那人走到了女人旁邊,一手拎起已經軟成一攤的女人,轉身就要離開,女人似乎還想要掙紮,口中喃喃念著什麼,手臂虛軟的抬到半空,終於還是無力的落下,那人冷笑一聲,陰測測的聲音轉而響起。
“這是你的命,你應該感到慶幸才是。”
她看著那人就要離開,身體忍不住也向前爬去,身後的衣服掛住岩石,“嘶”的一聲,是衣服破裂的聲音。那人也聽到了這聲音,回頭看向她,陰冷的目光好像野獸一般,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別急,再等一會兒,下一個就該你了。”他似乎是在笑,豔紅色的唇角向兩邊咧開,仿佛要把人吞噬一般。
不多久,她聽到了一聲淒厲的喊叫,是剛剛那個女人的,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喊叫聲持續了好久,一聲聲的回蕩在這空蕩的山洞中,直到最後,喊聲漸漸微小,直至消失不見,周邊又再一次恢複了寂靜,隻是這一次,隻剩她一個人了。
她用雙臂蜷住了身體,想讓自己縮成一圈,瑟縮在石壁之中,就這樣死去也未嚐不可,她胡亂的想著,現在的她已經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在陽間,如果是的話,為什麼她眼前的這一切就恍如在地獄深處?
“姊姊……”她喃喃念著,聲音微不可聞,她閉上了雙眼,任由黑暗和冰冷襲來,不再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