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甬道狹長陰暗,但好在隻有一條路,並沒有其他的岔路幹擾方向,所以隻需要沿著這一個方向走就可以。又走了一小段路後,他們的眼前終於出現了一道石門,這道門上刻著和入口處青磚上類似的花紋,這種花紋紋路繁複,應該是粟特人傳統的一種花飾,月華走上前去,先試探的推了一下門,石門非常堅固,沒有移動分毫,似乎已經被封死了。
“我們要怎麼過去?”月華有些無奈的看著立在他們眼前的這道屏障,不過她馬上想起了剛剛王福打開地洞入口的方法,又有了一些希望。
“也許可以像剛剛村長那樣,拿著匕首在這石門上轉圈。”
“福叔的那個法子行不通,一來以火狐的謹慎,不可能用同一種方法去設置障礙,二來,就算碰巧成功,那樣動靜太大,萬一裏麵有人,我怕會驚動他們。”明珪搖搖頭,否定了這種方法。
“那怎麼辦?”月華也意識到這道門不會那麼容易打開,隻是除了那個方法還能怎麼辦,難不成還真的讓明珪運功直接轟開?
明珪沒有回答,而是把手中的火把遞給月華,自己則從係在腰間的錦囊裏拿出了一小撮綠色的植物,又從帶來的裝著食物和清水的包裹裏拿出來銀壺和陶碗,他先將那些看起來就隻是普通雜草的植物放在了碗裏,又從銀壺裏倒出一些酒,接著撿起地上的落石,竟然就這樣開始慢條斯理的研磨起碗裏的東西來。
“你……這是在搗藥?”月華有些疑遲的問著,完全不懂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對,是在搗藥,不過這藥不治人,隻治石頭。”明珪抬起頭,看到了一臉疑惑的月華,又繼續說道:“《草經》有雲,‘長安西郊有草,形如忍冬,聞之有異香,其汁液與酒混合,可蝕堅石,故又名曰蝕石草。’我剛剛在來的路上碰巧看到,所以就摘了一些,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又搗了一陣,草葉已經完全融進了酒中,散發出一陣混合著草香和酒香的醉人香氣,明珪將這種深綠色的液體順著石門的縫隙傾倒進去,過了一會兒,隻聽到一陣細微的“嘶、嘶”聲,再一看石門,原本光滑齊整的青石變得凹凸不平起來,縫隙處變得大了很多,甚至可以感受到來自門另一邊更為陰寒的氣流,月華再次推了一下石門,這一次,很輕易地,石門向裏麵打開了。
她回過頭來,有些崇拜的看著明珪,竟然真的打開了,眼前這人,還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明珪看到她這樣一副表情,隻覺得有些好笑,不由得上前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月娘,有空還是要多讀書的。”
月華深有同感的點點頭,十分受教的說道:“大人說的是,知識就是力量,哦不,應該說,知識比力量強多了。”
石門打開後,撲麵而來的是一股帶有腐爛味道的濕冷空氣,裏麵依舊是深不見頭的甬道,月華不禁有扶額的衝動,到底還要走多久才能看到祭壇啊?
正當她認命歎息,準備邁步向前走時,明珪拉住了她。
“不要急,我先試試。”他站在青石門邊,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向前扔去,開始時並沒有什麼特殊情況,片刻之後,就聽見有箭矢劃過空氣的淩厲聲音,數十隻帶羽長箭從甬道兩邊的岩石中射出,那箭是精鐵製成,射到地上,力度竟然穿透青石地板,深深地插入其中,月華心有餘悸的望著那滿地的鐵箭,如果剛剛不是有明珪拉著她,恐怕她現在早已是萬箭穿心了。
“月華,你去那邊再找些石塊來。”明珪一邊吩咐著她,一邊再次撿起地上的石塊向前扔去,石塊不斷的被扔出,一波又一波的鐵箭也隨之射出,直到投出石塊後,再沒有其他動靜時,明珪才踏出第一步。月華跟在他身後,小心的走著,盡量不讓自己碰到那些密密麻麻的鐵箭,經曆了這麼多事,她也多了幾分謹慎,誰知道那些箭上是不是塗了什麼劇毒?
走了一小段後,明珪又停了下來,依舊將手中的石塊扔出,新一波的箭矢射出,他再扔石頭,箭再射出,就這樣,一路上走走停停,反反複複,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再次扔出石頭時,前方再沒有任何反應時,他才呼出一口氣,這段鐵箭陣終於過去了。
“等一下。”月華拉住了正要往前走的明珪,有些遲疑的說道:“前麵不會再有鐵箭了吧?”
“不會了,你看上麵。”明珪指了指旁邊石壁的上方。
月華仔細的看了一會兒,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剛剛他們走過的路兩旁的石壁上都鑿開了很多圓孔,那些其實就是發射鐵箭的機關,而現在前方的石壁上已經沒有了圓孔,而且再投石也沒了反應,所以應該不會再有鐵箭射出了。
不過,這能代表前方不會有機關了麼?好像不行,月華感覺到空氣中的腐敗氣息變得濃了很多,甚至有些刺鼻,她疑惑的看向明珪,而他很顯然也聞到了這股氣味。
“難道是毒氣?”月華趕緊用袖子捂住鼻子,悶聲說道。
明珪並沒有像她一樣驚慌,沉吟了片刻,他運氣吹滅了手中的火把,四周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
月華先是嚇了一跳,不過馬上又鎮定了下來,這次她毫不猶豫的握上了明珪伸出的手,靜靜地等著他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