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站前廣場上迴蕩著整點的鐘聲,在這初春的夜風裡,聽起來有些沉悶。與此同時,K226次列車到站了,可是晚點了一個多小時。
“居然給我晚了這麼久……喂!出租車!”剛出站的年輕人攔下一輛出租車,嘟囔著坐上去,“交大。”報了目的地之後,就不做聲了。
司機透過倒車鏡打量著這午夜乘客—皮膚白皙,身材高挑,那五官倒是沒什麼出奇之處,看他斯斯文文的,估計是個文化人。開了這半輩子車,見的人多了,對於識人這種事,司機自認還有些水平。
“去上學?”
“不,教書。”
“哎呀……果然是文化人啊,老弟教哪一科?”
“中國文學。”
“那種‘之乎者也’?厲害!”
“哈哈,大哥說的太誇張啦!”
午夜的西安城,就這樣迎來了一位特殊的旅者。
從學校吹過來的涼風帶著淡淡的香氣,年輕人把行李放在腳邊,向四周望去。院牆不高,能看到一些粉白色的花兒俏皮地探出頭來,散髮著陣陣幽香。
“四月……正是妖嬈時節啊!”
“櫻花香味極淡,虧你能聞到。”從馬路對麵走過來的男子熟稔地接道,“你遲到了。”
年輕人聞聲欣喜地迎上前去,“球球?!你真的來接我了?”
“不要叫我‘球球’,鳥人。”
“你不也叫我‘鳥人’!”
“因為你叫‘諸闕’,聽起來就是鳥人。諸闕,性別男,年齡24歲,研究生學歷,主修漢語言文學,特長是吐槽,目前……單身……。畢業後離開家鄉廣州,應大學好友陳皓邀請,獨自來西安奮鬥。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嗎?”
諸闕—就是剛才的年輕人,哭喪著臉,等對方剛安靜下來,就又開始嬉皮笑臉:“好好,不叫就不叫,你給我安排住的地方沒?”
對方用中指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
“陳皓!你小子又趁機給我豎中指!”
“你哪隻眼看到了?話說回來,我看你也別住太遠了,前兩天我看到對麵的高層有出租的,就給你訂了一套。走吧,去看看。”
“我絕對看到了!我雙眼都2.0!”
“…果然是鳥人…”
“……走吧……”
無精打采地瞄瞄桌子上的工作證—這是陳皓剛給他的,上麵明明白白地寫著:“諸闕
法學院07級輔導員”,諸闕越想越覺得悲憤……球球這不是明擺著耍他麼!“接手剛來的小鬼,還不如撞牆呢!”說罷,腦袋“嗵”地一身磕在桌子上,半天不動彈。
坐在他對麵的老師嚇了一跳,“小諸,沒事吧?”
“……小豬沒事,我有事。”諸闕頭也不抬悶悶地回答。
“我給你說,小諸,到開學你就知道了!法學院可是女生紮堆的地方啊!哪像我們機電,他媽的全是一群和尚!”
“嗬嗬……機電是比較糟糕,我們建工貌似也好不到哪去……喂喂!諸闕,你幹嗎?”
“……我能不能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