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廚房，趙一簡單做了一頓晚飯，默默一個人吃完，收拾好碗筷後，並沒有立即離開廚房，而是從櫥櫃裏拿出了一隻砂鍋，洗幹淨，又淘了一些米，放進了砂鍋裏。
又轉身打開冰箱從冷凍櫃裏取出了一些王茹黎前幾天拿來的扇貝之類的海鮮，把它們洗幹淨後也放進了砂鍋裏。在砂鍋裏放了一半的水後，就放在煤氣灶上，點上了火。
用掛在牆壁上的毛巾擦幹淨手上的水後，趙一走出了廚房。
來到客廳後，發現顧沉還沒醒來的征兆，趙一就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把腳上的拖鞋脫掉，雙腿抱膝，靠在沙發的靠墊上，隔著一段距離，就這麼無聲地看著顧沉昏睡的麵龐，雖近由遠。
整個屋子裏就隻有牆壁上掛著的那隻圓盤掛鍾，時鍾分鍾秒鍾交彙的聲響。
直到有那麼一刻鍾之久，從廚房傳來了聲響，趙一才突然回過神來，迅速穿上拖鞋，急急忙忙奔向廚房。
等到趙一把中火調成微火，慢燉，走出廚房的時候，一抬眼就看見，直起身體，靠著沙發墊，正看著自己的顧沉。
“阿一？”顧沉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虛弱，帶著些試探。
“你醒了。”趙一聽到顧沉在叫自己，應了一聲後，慢慢向客廳走去。
隔著一段距離，趙一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阿一，我怎麼會在你這？”顧沉的視線從趙一出現的那一刻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小疏他們送你過來的。”趙一回應道。
“你都見過他們了？”
趙一點點頭，沒有說話。
“他們怎麼會把我送到你這來？”顧沉剛轉換的身體，很虛弱，靠在沙發靠枕上，眼睛卻一直看著與自己隔著有段距離的趙一。
趙一想了想剛才發生的事情，眼睛看著前方，用最簡短的話語，向顧沉講述了一下大致情況，語氣就像是在讀一篇極其枯燥的文言文，死板且無趣。
說完，又陷入了沉寂。
“阿一。”
微弱無力的聲音，顧沉試圖想讓一直隻是看著前方發呆的趙一，看自己一眼。
一直凝神望著窗外，陷在自己世界裏的趙一，像是聽到了來自外界某種熟悉的聲音的呼喚，頭，像是放慢動作般，轉向。
顧沉終於看到麵向自己的趙一，隻是她的眼裏，看不到任何情感。
顧沉安慰自己，畢竟他的阿一對他的話還是有反應的。
“阿一，坐到我這兒來。”
趙一隻是雙眼無神地看著顧沉，對他的話沒有反應。
顧沉想走下沙發，不料牽動了腰部的傷口，
“唔”不自覺，疼的皺了下眉。
但，手還是掀開了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動作緩慢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走到趙一身前，再也沒有什麼顧忌，雙手輕輕一攬，瞬間，溫熱的體溫，熟悉的味道。
真真實實的觸感，不再是穿透帶來的絕望，顧沉內心翻湧出的激動，讓他攬著趙一的雙手緊了緊，貪婪地，不願再放開。
“阿一，我回來了，真真正正的回來了。”低沉溫柔的聲音在趙一的頭頂傳來。
趙一任憑顧沉把自己攬在懷裏，側臉，貼著顧沉瘦削的胸膛，兩手自然下垂，放在身體兩側。
這麼親密的身體接觸，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看到趙一的後背僵直，手指僵硬地彎曲。
是夜，
主臥室裏，顧沉躺在床上，後背墊著靠枕，前方的電視機裏傳來某台新聞的晚間直播，
走進臥室的趙一，手裏端著一個瓷碗。
把瓷碗放在床頭櫃後，拿起角落裏的小案桌，放到床上後，把瓷碗放在了案桌上，擺好勺子。
然後退回到臥室中唯一一張小型沙發上，眼睛盯著前方的電視機。
顧沉看著麵前冒著熱氣的海鮮粥，右手拿起案桌上的勺子，冰冷的觸感。
舀了一勺，緩慢送進嘴裏。
糯糯的口感，微鹹的味道，在口腔裏彌漫，有瞬間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