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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往相國寺,蘇芷晴十分難熬,因了不想驚動葉家其餘人,載著蘇芷晴的馬車其貌不揚,隻不過是輛小巧車子,裏頭僅能塞下蘇芷晴一人,一路上搖搖晃晃,仿佛要散了架似的。素月穿著冬襖坐在外頭,一邊嗬手,一邊凍得瑟瑟發抖。
今年不比往年,素月也是頭一回沒添置冬裝,不禁跟著這天氣,心生悲涼。
蘇芷晴在裏頭也不好受,肚子裏頭斷斷續續的墜著,也不知是因了這馬車不穩還是旁的什麼原因。隻眼下這緊要關頭,她便隻能咬牙硬撐著,隻盼著這孩子曉得點父母的事,莫要在這關鍵時刻發動。
好不容易到了相國寺,天已然大亮,蘇芷晴已累的流了虛汗,更不敢輕易下車,怕被寒風刺到,是以便留在車上。隻從簾子裏望著葉家諸人尚且不知就裏,喜氣洋洋去寺裏上香去了。
天亮了些,溫度也跟著回暖了點,蘇芷晴覺得好受些,一時間困乏交加,竟又睡著了。醒來時是素月在外頭叫她。
“小姐,醒醒,小姐。”
蘇芷晴睜開眼,一時間眼冒金星的,半晌才哼了一聲,“素月,什麼時辰了。”
素月這才鬆了口氣,“太太帶著旁人進去尚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是望北少爺來了,背著孩子呢。
蘇芷晴一聽,便笑道,叫他把孩子抱進來吧,外頭風雪大,當心染了風寒。
素月應了一聲,從簾子裏遞進一個嬰孩兒來。小孩兒尚在睡夢中,吃著手,麵色白嫩,臉頰紅潤,看起來被照顧的很好。
想葉望北一個男人,能做到這一步,已然是不易了。
方到京城時,蘇芷晴尚且不曾懷孕,身子還好些,也幫葉望北照顧一會兒,隻後來她自身難保,便再沒精力過問,如今看來,葉望北倒是個心細的。
“邵欒先托付給弟妹了,葉昭並未按時趕到,隻怕後麵會有些拚殺,弟妹坐穩了些。”外頭是葉望北的聲音,聲線倒是平穩,隻內容卻叫人驚心動魄起來。
蘇芷晴心頭一緊,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捂著肚子,輕聲應下,便閉目養神了。
“都是飯桶!給我滾!”秦懷瑾在禦書房將一塊硯台狠狠摔在地上,墨汁頓時迸濺出來,染黑了地上鋪著的蜀錦。
這樣富麗堂皇的皇宮,隻怕尋常人家一輩子都想象不到。隻是眼下,秦懷瑾隻怕過的比尋常人家都不如。
“蘇家上上下下足有六十多口!六十多口啊!你們告訴朕,人怎麼會沒了?啊?怎麼會全都沒了?便是叛逃也該有些痕跡才是。”秦懷瑾麵目猙獰,青筋都要爆出來了似的。
跪在地上的斥候輕輕抽了口氣,沉默半晌才道,“駐守錦州的,俱是蘇將軍舊部,便是看到什麼……隻怕也……”
秦懷瑾聽此,麵色一沉,揮了揮手,便有貼身侍衛麻利的抽出匕首,捂了那斥候的嘴,抹了他的脖子。
“多嘴,當朕真的不知道嗎?”秦懷瑾麵色陰沉,低聲道,“傳旨,著禦林軍包圍葉家,便是一隻貓狗的,也不許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