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庭返回維也納的日期,定在了1873年的4月。皇後攜4名子女在布達佩斯逗留了兩個月之久,維也納人非常哀怨的說,皇後陛下完全忘記了自己身為奧地利皇後這一事實。對此,奧地利皇帝弗蘭茨·約瑟夫也無可奈何。茜茜想做什麼,他決不會說不行。他甚至十分欣喜,這麼多年以來,他的天使茜茜仍然能夠使奧地利皇室對匈牙利的統治保持在一個相當穩定的狀態中。個人魅力超越國家強權,真可謂是極其罕見的特例了。
伊麗莎白很喜歡旅行。無他,旅行能夠保持激情——激情,一個很重要的詞。與弗蘭茨·約瑟夫的婚姻已經經曆了將近20年,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也從當初的情意綿綿,轉變成了平靜安定。他們沒有機會將愛情演變成轟轟烈烈的戲劇故事,有的隻是以政治為背景的生活中逐漸培養起來的溫和如水的愛情。
看似平淡。
兩個人都太習慣於對方的陪伴,相比而言弗蘭茨的姿態更低一點。他總是退讓的那一方,對妻子的要求無有不從,對她偶爾的過分要求也盡量滿足。有時候他會覺得,自己對於妻子大概是沒有什麼底線存在的。一方麵,茜茜從不曾真正提出什麼讓他無法接受無法解決的要求,一方麵,他也發覺,按照茜茜的方法,總是能夠將煩惱的問題化解。這很難說是伊麗莎白皇後的政治方向永遠正確,不過是弗蘭茨總會一廂情願的認為茜茜總是正確的。
當然,大方向上茜茜是不大會出現致命錯誤的。盡管皇帝陛下偶爾也會認為這個女人未免有點心思難測。奧法戰爭過去了好幾年,弗蘭茨·約瑟夫還會產生“這場戰爭大概是因為那個女人的一意孤行才會產生的”錯覺。打贏了固然令得整個歐洲震驚且奧地利帝國上下群情沸騰,可是萬一敗了呢……有時候這種假設真的很可怕。
伊麗莎白很了解“小別勝新婚”的道理,每年總有幾個月時間離開維也納出外旅行,索菲太後為此念叨過很多次,都被兒子以茜茜的健康為理由,輕輕擋了回去。皇帝也發現與茜茜每次小別之後重聚,都像是經曆了又一次戀愛。更何況孩子們也非常喜歡外出旅行,茜茜常說這是“在旅行中進行教育”,既然冠以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誰還能說個“不”字?
皇後陛下做事總是對的。
她所作出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單純的,比如攜帶孩子們進行跨國旅行,不僅僅是想讓他們遊山玩水,也可以借此了解一下他們自己的祖國,以及歐洲各國的風土人情。皇太子魯道夫也日漸年長,多了解一點各個國家的實際情況,對皇儲的政治素質的培養很有好處。再比如,索菲亞公主可以藉此多認識一些其他國家的王子、公爵們。對年幼的吉塞拉公主和卡爾王子來說,地中海的新鮮空氣對身體也很有裨益。
第一家庭的龐大旅行團中,包括了至少五家報紙的記者。伊麗莎白皇後是全歐洲八卦娛樂新聞的中心人物,沒有人比她更喜歡這些帕帕拉齊們了,也沒有人比她更能操縱帕帕拉齊——當你有一整個國家權力機構作為後盾,就不會煩惱這些問題。
《新維也納日報》專門辟有皇室專欄,報導皇室成員的行蹤。甚至曾經獲得允許,發表過皇後的私人旅行日誌。當配以皇後照片的報紙出現在維也納街頭,立即引發了搶購狂潮——物以稀為貴,人們都知道皇後很少寫日記這種東西,允許公開發表更是絕無僅有。
弗蘭茨與魯道夫都很不理解,伊麗莎白皇後為什麼要這麼做,皇後隻是微笑著說:“偶爾也應該讓人民知道,他們的皇後還是識字的。”瞧,其實她也是很虛榮的,根本不滿意人民隻誇讚她的美貌。
而對魯道夫,皇後則說:“輿論的力量,其實非常可觀,你應該學會如何利用。報紙是目前人們能夠接觸到的最普及的平民媒體,不要小看了那些營營役役的市井小民,他們具有的力量你想像不到——你想一想1848年的情況就知道了。所以,至少在奧地利來說,為皇室營造親民的形象,是非常有必要的——你能想象那些傾慕你的少女們能夠容忍自己的父親和兄弟站起來反對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