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的一個晚上,處長又讓我陪他去吃飯。我心裏充滿了厭惡,像吃了個蒼蠅一樣難過。我沒理他。處長說,不是他想讓我去,是林副省長想讓我去。這時我才明白那晚上可能不是處長而是林副省長。我心裏產生了一種極其複雜的感覺。但我還是不想去。他說,你想想,你得罪了林副省長有什麼好處呢?現在隨便找個理由讓誰下崗不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要真的下崗了,你的日子就難過了,起碼你連小孩的入托費都交不起。我心裏充滿了恐懼和緊張。一時什麼主意也沒了,腦子一片空白。為了讓小孩有一個好的發展,我給小孩找了個很好的幼兒園,收費非常貴。真要下崗了,我哪來錢啊!
斯堯,我感到恐懼害怕,感到像落入深淵裏一樣無助絕望。但我卻不得不去。處長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全盤告訴了我。我憤怒地罵他無恥。這時我的眼淚流成小河一樣。我在車上哭了很長時間。在我終於停下來時,處長又說,正因為你會為被人睡一次而這麼哭,林省長才會喜歡你。他要的是良家婦女,而且要的是那種在床上瘋狂的良家婦女。林省長已經很喜歡你了。你能得到林省長的喜歡你以後會怎麼樣呢?你自己去想吧。林省長是什麼人物,年青、英俊、儒雅,有多少女人想要貼上去。
斯堯,你說我怎麼辦呀?
看了慧慧的信。我心裏產生了極其複雜極其混亂的感情。剛才看到“我心裏產生了一種極其複雜的感覺”,我看到這句話心裏被震怒了。就因為是副省長和她就“產生了一種極其複雜的感覺”?那愛情,神聖的愛情到哪去了呢?那尊嚴那人格到哪去了呢?我憤怒地把手上的水杯砸了出去。恐懼的碎裂聲讓我清醒了些。現在我平靜得渾身冰涼,仿佛覺得自己的心都不跳了。哀莫大於心死,我腦中流過了這句話。我對慧慧沒有一點不滿,沒有一點怪罪慧慧的想法。遇到這種情況慧慧這麼個小女人能怎麼辦?現在慧慧來信問我,讓我幫助她,我又能怎麼辦?實際上我說什麼也沒有用。我想起了省水務廳那個被廳長看上的女人的遭遇,慧慧不聽話的結果肯定比水務廳的那個女人更慘。我覺得自己快病倒了,虛弱得坐也坐不住。我一頭裁倒在床上,連脫鞋的力氣都沒有了。過了很長時間,我才用腳脫了拖鞋。我心痛得渾身都冒出冷汗,還伴隨著惡心,立刻,我吐出了許多濁物。然後暈呼呼地睡去。我是被自己冷汗驚醒的,是濕透了的內衣把我冷醒的。這時,我聽到了手機振動了,我一看,已經有三條信息,我打開一看,全是慧慧的,就一句話:郵件看到了嗎?快回信,我愛你。
我沒有給慧慧回信並把短信刪掉了。
我的身體跨了。妻子看到我這樣,非常著急,她一定要陪我去醫院看病。可我清楚,沒什麼好看的,但妻子一定要讓我去。我鼓足了最後的力氣對妻子發著火但卻無力地說:我不去!妻子看到我的表情,嚇壞了。她立刻給我的一個當醫生的朋友打電話,妻子在電話裏的語調幾乎快哭了。妻子讓她來家裏替我看看。一會兒,醫生來了,替我檢查了一下身體,她非常吃驚地說,斯堯,你身體一直這麼好,怎麼回事?心跳這麼弱,血壓這麼低。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連話都說不動。妻子火了,說,劉醫生來給你看,你到是說話呀,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對劉醫生說,可能是連著看世界杯賽,又寫東西,太累了,寫虛脫了。劉醫生說,那就好好睡一覺,恢複一下。劉醫生又對妻子說,讓他好好好睡一覺,看看睡足了能不能恢複,若還沒好轉再給我電話。劉醫生又對我說,寫東西不用這麼拚命的,當成愛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