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幾分鍾,劉月亭和王小虎才帶著一班的人趕來。王娟用嘲弄的口氣說:“王隊長,就這幾個人,怎麼和我比?”王小虎說:“你想把其他人都凍死啊!”王娟掃了一眼說:“這能怪誰,這隻能說我們女同誌心細,早就給自己準備了過冬的衣服,你們男同誌不行。劉隊長,你說呢?”劉月亭說:“我沒跟你比,我也沒輸給你哦!”側身喊陳一萬,“一萬,還站著幹什麼?”陳一萬應了,把手一揮,一班的人徑直往新井跑。王小虎沒說話,也跟著跑,也許雪太深,跑了兩步,竟一頭栽在地上,引得鐵姑娘隊的人一陣哄笑。
午時,局裏的棉衣運到了中隊。劉月亭派二班的人去領。開飯的時候,二班的人背著扛著運回了一堆,全是黃色的軍大衣。劉月亭命令大家盡快把那些大衣分發下去。想到一班的人還在井下幹活,他便扛了一捆大衣親自踏雪送去。走到途中,看見有人光著上身穿著短褲從新井方向往此處狂奔,那人手上拿了件紅色汗衫,隨著奔跑上下舞動,恰似一團火焰在雪地上燃燒。那人臉上、身上漆黑,渾身冒著熱氣,口中卻在不停念著語錄:“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爭取勝利。”聽見這樣的口號,見到這樣的同誌,劉月亭熱淚盈眶。他知道那人是陳一萬。在他身上,完全能看到一種精神,這種精神就叫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陳一萬,你在幹什麼?凍傷了怎麼辦?”劉月亭大聲問。
“是隊長啊。不冷,我不冷。”陳一萬高興地說。
“口罩也不戴!我說過你多少次了!下次再不戴,就扣你工資!”
“看看,你又來了不是?聽口氣像個資本家,動不動就扣工資。”
陳一萬嬉皮笑臉的,劉月亭也沒辦法,他拿件大衣披在陳一萬的身上。
4一連幾天,大雪壓得烏鴉山透不過氣。各小隊工棚要不是及時清掃了雪恐怕早就塌了。這一日雪停了,天地都凍起來。運送渣土的翻鬥車每天都有出軌的。二小隊和三小隊的人均有被突然出軌的翻鬥車砸傷的。鑒於目前的情況,上麵下了指示,除了必要的工作外,暫時停止作業,每天讀報紙學理論。
第三天,高明文帶來了上頭的指示,說局裏脫了煤,山外的煤因為大雪封山運不進來。別說烤火,就連燒飯也快成了問題。趙指導員的意思是讓一小隊想想辦法,搞點能燒的東西。
王小虎說:“這好辦,發動全小隊上山砍柴!”劉月亭想想也是。高明文笑笑,意思是他把話帶到了,別的就不管了。屋裏擠滿了學習的人,大家七嘴八舌,都認為上山砍柴是唯一的辦法。隻有胡子明不瘟不火地說:“別急,劉小隊長,我有辦法。”劉月亭忙問:“什麼好辦法?”胡子明說:“我好像講過,那年在烏鴉山裏找到過露天煤泥,那種煤泥用來煉鋼鐵不行,但用來燒火還是可以的。”劉月亭驚叫道:“哎呀,太好了,能用就行啊!”馬上點了陳一萬幾個人去找。高明文也要跟著去。王小虎帶著餘下的人繼續學習。
高明文跟著去是有一番用意的,他不放心胡子明。胡子明不是說烏鴉山沒有煤可挖嗎?怎麼會有能燒的露天煤泥呢?還有,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呢?為什麼不早向組織上說明呢?解釋隻有一個,他根本就不想說!那他為什麼不想說?解釋也隻有一個:他不希望挖到煤!對於這種人,高明文說什麼也不會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