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野回到府邸，命人整治了一桌酒菜，叫龍在和龍天陪著自己，單等那主仆二人前來。
龍在對剛才公堂之事甚是懷疑，“弟弟，那老頭說的傾城醉是真的嗎？”
“是啊。”龍天笑而點頭，見父親也不信，忙正色道：“此事千真萬確，無味六十年前將五十萬兩黃金連同自己投進青羽河，此後樂國遭了三年水災。後來又出了一位酒師，用自己的血釀成一種酒，取名‘英雄淚’，用來祭祀無味的陰靈，樂國的水患才得以平息。世人隻知‘傾城醉’要配‘英雄淚’，卻很少知道這背後的淵源。”
龍嘯野歎而頷首，龍在卻緊追不舍，“那剩下的兩瓶的‘傾城醉’哪去了？”
龍天啞然失笑，“哥哥問得好精捷，一瓶在玄靈大師那兒，另一瓶在我手裏。”
“什麼？”龍在大驚，龍嘯野也目瞪口呆。
龍天頓時不安，“我今日怎麼了，說話這般唐突？倒嚇了父親和哥哥。此事有這麼個緣故，前年我隨朋友到樂國遊玩，恰巧露宿在青羽河邊，醒來時懷裏多了兩瓶酒。我那朋友是釀酒出身，不是他，我又怎知在夢中得了‘傾城醉’？後來一位朋友命在旦夕，我就拿出其中一瓶求得玄靈大師為他診治，所以我手裏還剩得一瓶。”
龍在聽得張大了嘴，龍嘯野卻麵帶微笑，滿是讚愛。
此時，侍者領來兩人，正是那主仆二人。
老頭一見這滿桌的菜肴，不等主家招呼，先撕塊雞腿扯起來。那少年不由尷尬，朝龍嘯野三人笑了笑，“我家老爺餓壞了，請莊主和兩位少主見諒。”
“廢話多！“老頭用雞骨頭敲了少年一下，“斯文不在飲食，這是人家的心意，不吃才辜負人情！你也吃吧，一會兒還把你賣了呢！可別到了新的主家象個餓癆鬼，那才真的惹人笑！”
少年微微低頭，臉色通紅。
龍嘯野讓兩個兒子陪席，命龍天給老頭斟酒，老頭也不推辭，左手掄杯、右手拎筷子，隻見他酒食俱進、胡須亂抖，不一會兒已酒足飯飽，卻還撥著一盤涼菜當零食，邊吃邊瞟著龍嘯野，“話說吃人的嘴軟，莊主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龍嘯野沉吟不決，老頭笑起來，“莊主不是想用這頓飯來換我這奴兒吧？那可不行！聽說貴莊有個善謀天下的石竹子，又有個通觀天相的太壽君，莊主不妨請他們來估個價，看我這奴兒值不值得五十萬黃金？”
老頭語帶玄機，龍嘯野狐疑起來。龍在鄙夷道：“五十萬黃金買個奴仆？哪去找這滑稽的交易？”
老頭斜著眼睛冷笑，“大少主說錯了，若是賣給你，五十兩就夠了。”
父子三人驚疑不已，老頭“嗞”地抿口酒，笑道：“我這奴兒的賣價因主而異，”說著轉向那少年，“清明，把你的身價報來！”
三人這才知道這少年的名字，隻見清明一改先前的猥瑣樣，不無驕傲道：“小人的身價有三，五百萬賣心血，五十萬賣命，五十嘛，隻賣勞力。”
父子三人都覺稀奇，龍嘯野沉吟道：“你的身價因主而異，有何緣故？”
清明笑而不答，老頭瞪他一眼，“回回都是你說好聽的，我講難聽的，五十萬買你回來包我唱黑臉，咋辦呢？誰讓我得靠你的身價錢保命？好吧，聽我道來，為啥要因主而異呢？那是主子各有天命嘛！好比大少主，於五行不順、三位不會，所以清明隻能把勞力賣給你。再說莊主您，按理清明能為你傾盡心血，可惜你在三位中有天時這一位不全，所以頂多隻能為你賣命。”
老頭說到這兒就一昧吃菜，龍天忍不住往前一探，“我呢？”
“你？”老頭兩眼一瞪，搖頭晃腦，“不行不行，我不做這虧本生意。”
“怎麼不行？”龍天奇怪地看向清明，“我按自己的天命買他就是。”
“胡說！”老頭把筷子一扔，“你的天命是跟他親如兄弟，世人隻知何物值何價，我倒要問，錢值多少情義？”
“情義？”龍天啞然失笑，“清明是我的了，我的了！”
“倒黴喲！”老頭撥腿就走。
眾人追到門外，早不見他蹤影，風中傳來一曲漸聞漸遠的玄樂——
“得玉兮，惶惶然患得患失；
琢玉兮，墾墾然不食不飲；
佩玉兮，悠悠然無憂無慮；
損玉兮，淒淒然少言寡語；
失玉兮，茫茫然左顧右盼；
尋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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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