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誌們，不要動，有情況。”二娃壓低聲音說。
所有人蹲在雪地裏，前方不遠處，德軍的影子不時出現在瞄準鏡裏，一個、兩個、三個、四個，越來越多，德軍選的高地地形相當有利，進可以攻，退可以守，他們3點鍾方向和9點鍾方向是廣闊地帶，誰在那裏出現就是活靶子，這裏又設有雷區，一旦發現，跑都腿肚子轉筋。
“我們還是撤吧。”左輪分析得很有道理，不管從戰術上還是從戰略上講，我們都沒有取勝的把握。由於此地設有雷區，敵人放鬆了警惕，我們不被發現已經是萬幸。
“他奶奶的，怎麼走到哪裏都是德軍，還要不要人活了？”渾身上下掛滿手雷的小黑有點不耐煩地說。
“我們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你以為在中國啊，全是中國人？”麥子反駁道。
“這仗沒法打，一旦被發現都得擱這。”
“廢話，就你知道。”
“行了，不要吵了，這個位置對德軍很重要，同樣，我們占據了這個地方，效果也很理想。我們沒有給養，沒有物資，退回去同樣是死路一條，鑒於目前的情況，我決定幹他一票，大家有什麼意見？”連長分析得沒錯，我們的身體已嚴重透支，衣服破破爛爛根本不保暖，饑寒交迫之下大家決定拚了，與其餓死凍死，不如戰死，拚一下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
連長從高處退下來，作戰前部署，我們圍坐一圈，接受任務。
“偷襲作戰最有效，小三兒、斑鳩，你倆負責掩護，一旦出現槍聲，你們兩個就在事先埋伏的位置射擊；左輪，你會德語，你第一個，我第二個；胖子、小黑、猴子、麥子、二娃、血清，依次向前。一刻鍾後，沒有動靜就進去，我們要凍冰棍了。”
深夜的叢林，凜冽的寒風席卷著地上的雪花，刮得人睜不開眼，樹梢發出嗚咽的聲音。
反著月光的雪地上，一個身影慢慢向敵人摸去，每爬一下預示著離危險近一步，他消失在視線的那一刻，我們就當他已經死了，聽到前麵發出的夜貓子聲，連長爬了出去，最後隻剩下我和斑鳩。
“你說我們能不能活著回去？”斑鳩小聲問我。
“怎麼，害怕了，放心，有連長在，我們一定能回去。”這話隻是一種安慰，一種對自己的安慰，其實我也不知道答案。
大約一刻鍾時間，裏麵沒任何動靜，我們緊隨其後爬進叢林。時間一秒秒地過去，叢林裏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我們彼此獨立地把自己埋在雪裏，要想不被凍死，就把自己當成屍體。這是在賭博，賭注就是命，把所有人的生命都壓在這次賭博上，在沒食物沒武器的情況下，這是必然的選擇。
當第一縷陽光照在大地上，生命重新開始，我終於聽見渴望已久的夜貓子的聲音，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一隻堅硬的軍靴在我後背停了下來，足足十分鍾的時間差點讓我窒息，如果我突然跳起來，不知道對方什麼反應。煙頭落在雪地裏發出短暫的刺啦聲，連長第一個跳起來，對著周圍的德軍一陣猛掃，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德軍已死了一大片，一旁的德軍從身邊跑過，我鑽出來又放倒幾個，其他人依次效仿，我們給它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叫“仙女散花”。
短短三分鍾就結束戰鬥，對方的死亡人數遠遠超乎我們的想象。
“能用的全帶上。”連長邊說邊在德軍屍體上大肆搜著任何可以使用的東西，如手表、指南針、地圖、水壺、子彈和槍、食物、香煙、軍刺、證件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