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得很快,晨曦灑落在客廳的木地板上,陽光照耀的空氣中,塵埃在飛舞。
循著細微的“滋滋”聲和煎蛋的香氣,會看到客廳左邊開放式的吧台廚房裏,一個光看背影就很養眼的男人在有條不紊地忙著。合身的休閑西褲,配上清爽的白襯衫,襯衫的袖子挽至手肘,整個人既隨性又灑脫。大學畢業後,曲淨接觸過各種類型的男人,其中不乏英俊瀟灑的成功人士,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唐輕堯是她遇到過的所有男人裏,長得最合她胃口的人。
光腳倚靠在臥室的門邊,身上穿的是與昨天同一套的OL裙,衣擺處有些皺,臉上的妝用男人的洗麵奶大致洗去,露出一張還算素淨的臉蛋。一個光輝,一個黯淡,大學時期明明處在同一條起跑線的人,不用幾年的時間,就被歲月劃拉出了兩個層級。
這是要證明她看男人的眼光精準麼,曲淨自嘲地笑笑。嘴角才要上揚,立馬就化作一陣哼哼。她想起自己是被痛醒的,昨天的三餐吃得很少,晚飯幹脆就沒有吃。空腹酗酒的報應就是早起時胃像被人用力擰著的毛巾,絞痛感逼得她睡意全消。
老情人見麵,連老毛病都找上門。曲淨把胃痛的原因歸結於那個正向他走來的衣冠楚楚的男人。
“睡得不習慣嗎?你的臉色不太好。”唐輕堯關心地看著她,右手摸上她的額頭。
指尖擦過她的發絲,曲淨別扭地側過頭,將抱著肚子的手交叉於胸前。“如果一早起來看不見你,我的臉色會比現在好很多倍。”
提到昨晚,曲淨除了懊惱還是懊惱。她居然在信誓旦旦要與唐輕堯劃清界限後的第一個晚上就滾上了他的床,雖然人沒有失守,但可恥的是心理防線全麵拉響警報。她能想象當金橘知道這件事情後,必定會“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地大肆吐槽她一番。
料定她不會一夜之間變溫順,唐輕堯淺笑了一下:“多看幾次就會習慣了。”
“不需要,因為我們不會再見了!”
他們的交集僅限於簽約前的公關活動,一旦簽成了,小兵小將功成身退。曲淨打定主意這之後要遠遠躲開唐輕堯,靠近他相當於赤手空拳接近一顆定時炸彈,不安定的因素一引爆,她就會屍骨不留。
唐輕堯的眼睛輕輕眯了眯,隨後又笑了,曲淨的胃因他這一笑又冷不丁地抽了一下。
以前她最喜歡逗他笑、看他笑,現在唐輕堯隻是彎個嘴角,她身上的所有細胞就會自發地呈現防禦狀態。
唐輕堯問她:“你就那麼不想見到我?”
她頭也不抬地回答:“不想。”
“理由?”
“好馬不吃回頭草。”這個理由相當充分。
彎下身子,唐輕堯勾起她的一縷頭發:“寧願餓死也不吃?”
打掉他的手,抽回自己的頭發,曲淨媚眼如絲地反問道:“你覺得我像是會被餓死的那種人麼?”
早在認識唐輕堯之前,曲淨身邊就是個桃花盛開的地方,追求她的學長學弟足夠分成兩隊踢一場小比賽。參加工作以後,仍有不少客戶和老板向他發出共進晚餐的邀請,但都被曲淨以各種理由挑剔出局。綜上所述,除非她主動絕食,不然她不可能會被餓死。
大掌在她頭上一頓亂揉,徹底弄亂她的頭發,在她不滿的叫聲裏抓著她的手來到餐桌邊。
“小心饑不擇食噎到自己。”
“放心,我會精挑細選出一道最好的,不一定要貴,但一定要真材實料,表裏如一。”曲淨意有所指地反駁他。
麵前是一杯熱牛奶和一份煎得金黃的吐司三明治,誘人的麵包香讓人食指大動,曲淨的胃也在叫囂著它需要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