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柔擰了擰眉，感覺這事兒也有些難搞。
“要不你再休息幾天？”
孟岸廷看她表情有些鬆動，繼續勸道。
“收破爛這個活兒挺累的，你要實在不想在家呆著，要不我去院裏問問，看看上頭哪兒還需要人？食堂那邊，衛生所那邊，學校呢？盡量給你找個打雜的。”
沈佳柔眯了眯眼，有啥說啥。
“你這意思，嫌棄我著活不體麵？”
見她誤會了，孟岸廷忙解釋。
“工作沒有高低貴賤，咱們改革初期，各方各麵都缺人才，隻是你一個女人，收破爛總歸不太合適……”
沈佳柔不想和他浪費時間，免得耽擱賺錢。
“合不合適我自己說了算，你放心，在外我肯定裝不認識你。”
“……”
孟岸廷心頭一跳，驚覺媳婦這是生氣了，他剛要開口解釋，不料沈佳柔頭也不回地離開。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
回答他的，是沈佳柔拉上房門發出的一聲悶響。
孟岸廷急得不行，下意識拔腿就要追上去，不料還有腿傷，這猛地一下子，右腳根本使不上力，他險些摔倒。
眼疾手快扶住牆壁，等他調整姿勢單腳跳過去，走廊裏哪兒還有沈佳柔的影子？
沈佳柔確實心裏很不爽，但還沒到生氣的地步。
蹬著三輪車，出了大院她就把喇叭打開。
隨著清澈的吆喝，她也走街串巷地開始收廢品。
畢竟來了好幾回，這附近的隻要有還是都會給她，但隻跑這附近的幾條街，肯定沒什麼收獲，人戶就這麼幾家，收了一茬肯定要等些日子。
趁著孩子有人帶，她也不急，幹脆跑遠點收。
按著車鈴躲避人群，身後卻傳來一聲驚喜的呼喚。
“阿姨！小柔阿姨！”
沈佳柔聽聲音有些耳熟，趕緊捏住刹車回頭看。
嶽月係著紅領巾挎著書包朝她跑來，早春的晨露還是挺重的，風一吹，跟刀子似的刮臉上，生疼。
她小臉吹得紅撲撲，一頭短發像雞窩，真是個假小子。
呼哧帶喘來到跟前，她抬起袖子擦了擦泛紅的鼻尖，扭捏地理理頭發，興高采烈問。
“阿姨，你要出門收破爛了嗎？”
沈佳柔點點頭，“去上課？”
嶽月不自在地扯了下脖子上的紅領巾。
“不上。”
“咋不上？現在過去不是正好？”
嶽月噘了噘嘴，“反正就不上。”
她踢踢路邊的落葉，想起什麼似的抬頭問。
“阿姨，我能和你去收破爛嗎？”
沈佳柔笑問，“打算逃課啊？”
嶽月這下也不瞞著，“就是逃課，不去上課也沒地方去，阿姨你不收留我嗎？”
沈佳柔扭頭看了眼身後，這路上有不少人騎著自行車趕去上班，也有歡天喜地的孩子們跑跳著去上課。
嶽月在這樣背景的映襯下，顯得有幾分孤獨，倒讓她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都一個大院的，還有點交情，現在人販子又多，作為長輩不帶上她，好像確實有點無情。
小丫頭也是個鬼靈精，見狀都不等她發話，撂下書包往後麵的車廂一砸，雙手撐住一個翻身就坐了上去。
“阿姨，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