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雪莉攜手上樓，敲響了房門。
出來開門的是一位年近五十的婦人，她的穿著非常的簡樸，雖說現在天氣熱，在家中穿的也比較隨意，但這一身不超過一百塊的裝束，仍舊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
“您好，請問您是‘黃宏娟’女士嗎？”我開口問道。
黃宏娟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跟在我身邊的雪莉，問道：“你們是白金灣公司的代表嗎？”
我點點頭，已經確定了她的身份，便道：“是的。我在來之前讓公司的同事和您約了時間，因為忙於趕路，所以沒給您和黃老先生帶禮物，還請您勿怪。”
黃宏娟輕笑了下，道：“禮物什麼的就不用說了，你們年紀看著也不大，要是帶了東西來，恐怕連這道門都進不來。”
說著，黃宏娟將我們請進屋子，口中道：“我父親有午睡的習慣，你們趕遠路過來，先休息一下吧。”
雪莉問道：“阿姨您怎麼知道我們是趕遠路過來的？”
黃宏娟笑道：“你們倆的口音是北方口音，衣著打扮也是久居臨安的人。我老婆子活了半輩子，難道連這點眼力都沒有？”
雪莉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我問道：“黃阿姨，這個地方環境也不是很好，房子也很老舊，老先生要住在這裏，是有什麼特別的情感因素嗎？”
以黃家父子的名聲，什麼樣的地方他們住不起？
隻要他們說出個地方，下麵就有一群人爭先恐後地願意幫著他們解決麻煩，根本就沒必要窩在這種破地方。
所以我斷定，黃賓住在這個地方，一定是懷念什麼人。
黃宏娟道：“這是我爺爺晚年居住的地方，我父親小時候就是在這兒長大的。臨到老了，別的地方都不想去了，就願意在這兒呆著。這地方破舊是破舊了些，但街道、鄰居都熟悉，他早晚想出去溜達，自己也能順道走回來，我不擔心。”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對此不做過多的評價。
黃宏娟主動問道：“你們兩位來此，隻是想見一見我父親嗎？還是說，你們有其他的目的？”
我道：“我們這一次過來，實際上是想請黃老先生幫一個忙。當然，這一切的行為，是我個人在主導，和白金灣公司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不是商業性質的活動。”
黃宏娟笑著問道：“你年紀不大，卻能夠有此社會關係，看來你父母對你很關愛啊。”
我聽出黃宏娟的弦外之音，道：“不瞞您說，我父母已經離異了，我現在跟著我母親生活。我的社會關係是有一些，但和我父母並沒有多大關係。”
黃宏娟點點頭，問道：“你想讓黃先生幫你什麼忙？”
我道：“我的一個朋友非常喜歡黃家先生的畫，能夠和黃先生交流，是她從小的夢想。老先生很早的時候說不再舉辦任何形式上的畫展，我那位朋友知道後非常傷心。所以我想請老先生破格舉辦一次畫展，圓了我那位朋友的夢，也讓我對她有一個交代。”
黃宏娟皺了皺眉，這大概和她預想的狀況不一樣。
盡管黃賓先生隱居已久，但通過各種關係找上門來求畫的人，還是不少。原本黃宏娟以為，我過來也是為了求畫。沒曾想，我竟然是為了讓黃賓先生再舉辦一次畫展。
“黃先生早就有言在先，你這個忙，我們恐怕是幫不了。”黃宏娟婉言說道。
我道：“老先生說不再舉辦畫展，是很多年前的話，現在先生是否改變主意，我們尚未可知。何不讓我和先生溝通一下，或許老先生也有這個想法呢？”
黃宏娟搖搖頭，道：“其實你們不是第一批過來談此事的人，我想也絕對不是最後一批。先生有言在先，斷然不會食言。之前有些人咄咄相逼，先生當場放言——‘生前再不辦展！’所以你這個要求，黃先生絕對不會答應的。”
“竟然如此？”我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事情會發展至此。
黃賓先生在文藝界的影響力是非常驚人的，想要主辦他的展覽的人，多不勝數。老先生不堪其擾，放出此話，也在情理之中。
路上陳秘書在跟我聊及此事的時候，也想過以我們公司的名義舉辦這一次的展覽，如此一來既可以擴大我們公司的知名度，也可以借著黃老先生的名頭，打響我們在文化界的第一槍，提高公司的內涵。
但我否決了這個提議，就是擔心老先生會認為我們是出於利益的驅使，才來找他的。沒曾想，即便是以私人的目的，還是很難請的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