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幫我?”
烏龍生倒也聰明,知道這件事的關鍵在於葉暖暖,隻要她這裏答應,冷秋塵就絕對沒有問題。
“我們明天一早就要離開,你還是回去吧!”
葉暖暖無聊地撥著頭發,打個嗬欠道。
“求求你,救救他……”
烏龍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苦苦哀求道。白日裏的風流瀟灑模樣,全然不見了蹤影,看得出這種事他也是平生第一次,隻要可以醫好南宮玨,要他做什麼都可以。
陰雲遮天,沒有月光,沒有一顆星星,葉暖暖望著黑暗中的烏龍生,此時的他卸去了所有的防備,臉上痛苦的表情是那樣明顯,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束縛著,想要掙脫,卻總是在下一次陷的更深。那張不笑也在笑的臉孔之下,到底承載了多少不為人知的酸澀?單是為了這樣的表情,她有些動搖……
心裏有種殘忍的想法,想要看他到底可以付出到什麼程度。葉暖暖從來不否認自己體內的劣根性,更何況剛才這個家夥才得罪了她。
“回去吧,我們不會答應的。”
窗外響起轟隆隆的雷聲,閃電劃破整個天空,光影在烏龍生臉上閃過,隻那一刹那,葉暖暖看到了難以言喻的脆弱和決絕。
“砰——”
重重的一聲,是額頭和地麵碰撞的聲音,烏龍生雙手按著地麵,毫不猶豫地磕下去。
豆大的雨珠落下,打在樹葉上,打在芭蕉上,打在烏龍生的身上……雨水撞擊著窗欞,房間裏開始被濕意席卷,燭光飄忽地招搖幾下,在最後的一陣風吹來時熄滅。
葉暖暖躺在床上,想著烏龍生是不是還在冷秋塵窗前跪著,閉著眼睛細細聆聽雨打芭蕉,有一種接近悲傷的幸福升起。烏龍生,提到“朋友”時,連聲音也不自覺變得柔軟,是因為愛麼?
雨聲漸歇,葉暖暖從床上坐起來,覺得怎麼也睡不著。隨意披著外衣,她推開門向外麵走去。遠遠地,便看到一個人影還在不停地俯身再抬起。
雨水浸濕了烏龍生的衣服,打濕了他的長發,額頭沾著泥水還有鮮血,正順著臉頰不停地滑落。地上雨水混著血水流淌成一條細細的小溪,他卻沒有任何放棄的打算。
“那個人隻是朋友麼?”
葉暖暖站在他的背後,了然地問道。
“是啊,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烏龍生喉嚨發癢,淋雨太久,可能是感冒了。
“烏龍生,你是個傻瓜!”
葉暖暖走到他麵前蹲下,望入他眼睛深處,沉沉地說道。
“是啊,我是個傻瓜。”
烏龍生笑了起來,這個叫做百草的女子,真的是絕頂聰明,她到底是怎麼發現的?這深藏在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不敢讓人知道的禁忌?這種事,聽了不是該覺得奇怪或者鄙視麼?她卻仍然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好吧,為了傻瓜——我也想去看看那個讓你不顧一切的人”
烏龍生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卻因為跪的太久,雙腿酸麻向前栽去。一雙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接下來的災難。
“謝謝!還希望你能保守秘密,他並不知道我的心意。”
葉暖暖不在意地擺擺手,轉身向房間走去。在愛情麵前,有多少人不是傻瓜呢?就連她自己,也是如此。
第二天清晨,冷秋塵被死拉活拉拖進了南宮家,奇怪的是這次他倒是沒有任何不悅,或許是這種事做多了,導致麻木?葉暖暖好笑地猜想著,隻要他肯救人就好。
葉暖暖打量著這片屬於南宮家的土地,不同於皇宮的恢弘壯觀,純粹的江南式建築,屋瓦飛簷全部都透著靈氣,精致中隱藏著一份奢華。沒有習武人家的粗獷,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自然表現出禮貌和分際。
南宮平雖然武功平平,但在經商方麵卻有著很高的天賦,繼承了祖上的基業,一直發展壯大,成為青州第一富裕人家。南宮夫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種精明幹練的女強人,葉暖暖好奇這樣的夫婦所培養的孩子,會是個怎樣的人……
“玨兒,龍生那孩子請了神醫來,這下你的病有希望了——”
南宮平高興地把人引進兒子房間,看著病懨懨的兒子說道。
一見到南宮玨,葉暖暖就知道為什麼他可以贏得某人傾心。雖然病弱,他眼神卻清明透徹帶著三分睿智,臉部線條勾畫出一種讓人親近的柔和。雖然出身名門卻沒有任何富家子的傲氣,時時刻刻展露著一種謙虛內斂的氣質。
“勞煩冷先生走這一趟——”
聲音雖平穩卻氣弱,顯然是生病已久,冷秋塵微微頷首,開始做詳細的檢查。
時間隨著流沙點滴逝去,南宮夫婦緊張地盯著大夫和病人,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時間越久,他們這心也就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