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到酣時,任清離抱起上官悠雪進入寢殿,二人身軀交織,極盡纏綿,上官悠雪再一次主動了起來,按倒任清離,細細地親吻著她的身軀,最後坐在任清離的手上,抱著任清離,主動地上下動著,到了興奮處,任清離反客為主,大力地撞擊著上官悠雪的身軀,最終二人同時癱掉。
就這樣,二人平靜而又快樂地度過了幾天時間,有時上官悠雪會問起小離的去向,這次任清離真不知道,她歎氣道:“不死神猴是通靈神獸,如今這樣的情形,它明知幫不上忙,還不如早點躲起來。”
上官悠雪心中遺憾,她很希望在任清離的最後時光,也是她的最後時光,小離能像往常一樣陪伴著她們。是的,她打定主意,殺死任清離後便自殺。
漸漸地,透過透明的天棚,可以看到外麵血光衝天,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出塵等人已經支撐不住了,出世渾身是血,衝到出塵身邊,急聲問:“師姐,我們要堅持多久?宮靈兒這女人太凶悍!”
出塵麵色嚴峻,看了看天色,說道:“在撐三個時辰,過了子時便可。”
出世問道:“為何?”
出塵麵容哀傷了起來,悲痛道:“是雪兒的生辰。”
接近十天的殺戮,宮靈兒已經處於癲狂的邊緣,她麵目猙獰,雙目赤紅喋血,手一揮便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屍體,那枯槁老者不知用了什麼邪術,絲毫看不出受傷的跡象,與宮治兒一左一右護著宮靈兒廝殺。
那枯槁老者看著遠處出塵等人一身浩然之氣,絲毫不見衰敗之色,不由得怒道:“鳳凰,你帶著治兒前去公主墓,我來拖住這群不知死活的家夥!”
宮靈兒早有此意,隻是怕由她說出口會引起這老東西的疑心,當下稍作遲疑,便帶上宮治兒飛越眾人,出塵見了連忙飛身阻攔,那老者帶著同歸於盡的氣勢衝了上來,一晃神的功夫,宮靈兒和宮治兒便越了過去,公主墓外,方銳等人早已嚴陣以待,宮靈兒與宮治兒一現身,就被除方銳以外的全部騎士團團圍住,眾人二話不說,直接用了那部玉石俱焚的陣法。
這毀天滅地地氣勢終於讓宮靈兒害怕了,她一想到璿兒還在地獄受難,不禁急火攻心,她萬不能與這群不怕死的男人同歸於盡,於是她的目光落在了一臉純真的宮治兒身上,眼色一狠,心道如今隻能舍棄這具身外化身了。
當下她毫不遲疑,伸手抓住宮治兒,宮治兒有些詫異,卻毫不反抗,天真柔和地望著宮靈兒,宮靈兒心一橫,將其捏成粉末,化作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罩在她身上,那邊陣法已成,兩股強大的力量碰撞到一處,帶動著地動山搖,千裏草木全部化為焦炭,修為弱的人被震得連粉末都沒留下。
宮靈兒一身狼狽地衝出來,宮治兒與那些守護騎士卻同歸於盡。方銳躲在一處,早已淚流滿麵,低低道:“殿下還有任務交給我,等我完成任務就去陪你們!”
眼見時間不多了,宮靈兒真的急了,她用盡全力攻擊公主墓,公主墓雖然顫動,卻毫發無損,連塊石頭都沒有掉下來。
任清離與上官悠雪抬頭看著空中一臉猙獰的宮靈兒,上官悠雪歎息道:“為了她的愛人,宮靈兒這個可憐又可恨的女人,到底要造下多少孽才肯罷手。”
任清離笑道:“她的愛人不就是幽夢藍嗎?那種為了長生踩著屍體高升的人是值得進地獄的。”
上官悠雪一愣,隨即道:“你早知她不是真的宮靈兒?”
任清離點頭:“很可惜的是,即便她不是宮靈兒,卻占有了宮靈兒的身份,連宮靈兒特殊本領,身外化身都被她據為己有,那麼她必須承擔宮靈兒的職責,就是守著地獄之門不被開啟!”
上官悠雪一震,道:“可她現在明明是要打開地獄之門的。”
任清離露出一個很尷尬的笑容:“所以說嘛,人算不如天算,明明該她守護地獄之門,而我應該想著如何打開,現在卻反過來了,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上官悠雪又是一震,問道:“你不就是地獄之門嗎?”
任清離似乎更尷尬了,但是她若無其事地調笑道:“我可是身兼數職,柳蘭甘心為我死去,我的命運應該轉嫁給她,可她一旦真的死去,她的命運又會轉嫁給我,我的責任太重大了。”
上官悠雪蹙著眉,看著假裝不正經的任清離,任清離隻得摸摸頭,指指搖搖欲墜的公主墓,道:“我們去墓室那邊吧,這邊已經不安全了。”
同樣是墓室,另一邊卻充滿了死寂之氣,黑暗陰森,任清離走進自己的墓室,將所有的油燈點亮,便在棺槨前將帶過來的酒菜擺好,自顧倒了一杯澆在棺槨上,輕聲道:“你為我而死,我如今也要為你而死了,希望你是死而無憾的。”
上官悠雪走過來坐下,並將秋水劍放在麵前,任清離湊到她身旁,攬住她的肩膀,輕聲說:“雪兒,和我在一起你後悔過嗎?”
上官悠雪靠在任清離身上,淡然一笑:“從未悔過,我很滿足。”任清離很開心,她將頭埋在上官悠雪脖子裏,深深地呼吸著令她迷醉的氣息。
二人便靜靜地坐著,誰都沒有說話,享受著人生最後的平靜。
墓外,宮靈兒像瘋了一樣攻擊公主墓,可是公主墓隻是搖晃的厲害卻沒有破開的跡象,眼見時間緊迫,宮靈兒急得青絲飛舞,魔邪之氣暴漲。
那枯槁老者趕了上來,隻是這幾個時辰,他皮膚變得像樹皮一樣幹裂,露出裏麵幹涸的血管,眼睛深陷,嘴唇縮水,露出森白的牙齒,他盯著公主墓幾秒,對宮靈兒道:“後麵已經被無憂島和乾坤城拖住,但是不時就會衝上來,如今必須馬上破開公主墓,找到任清離!”
宮靈兒不似以往柔順,口氣生硬道:“我難道不知,可是這墓堅硬無比,我也沒有辦法。”
那老者絲毫不以為杵,道:“你思念藍兒,我知道,如今我用了逆天邪術,隻剩下半口氣,就讓我與這墓較量一番,你務必救出藍兒,你們好好活著!”說完,雙手一揮,周身風起雲湧,巨大的血紅之氣環繞他四周,血腥味道充斥空氣中,枯槁老者漸漸消失了身影,這團血氣直直撞上公主墓,隻聽響徹雲霄的響動,公主墓豁然塌陷半邊。
那老者顯然神魂俱滅,宮靈兒沒有任何表情,她急忙忙從缺口處衝進墓室,方銳連忙跟了進去。
任清離與上官悠雪已經看到了宮靈兒的身影,連忙站起身,任清離看向上官悠雪,目光溫潤鼓勵,輕聲道:“雪兒,你答應我的要做到。”
上官悠雪咬著自己的唇,目光全是遲疑與不舍,忽的又變換為決絕,她伸手撫摸著任清離的臉頰,柔聲道:“你不要怕,我會去陪你!”
說話間,宮靈兒已經趕到,她伸手掏出戒子,向任清離拋去,說時遲那時快,上官悠雪拔出秋水劍插入了任清離的心髒,那一瞬間,她體驗了靈魂被生生扯裂般的痛苦,看著任清離的眼睛裏漸漸失去色彩,卻依舊努力綻放著溫柔,上官悠雪失聲痛哭。
上官悠雪放開秋水劍,抱著任清離的屍首,腦海中渾噩一片,隻有疼,疼,無邊無盡的疼痛,每一寸神經都不堪忍受地戰栗著,偏偏瘋狂地想要更痛苦。
離,我後悔了,我後悔了,為什麼,為什麼!這樣的痛苦要我承受兩次,我怎麼會下去手!離,你別走。上官悠雪機械地拍著任清離的臉頰,希望任清離能醒過來,哪怕再看她一眼。
魔戒飛到半途掉在地上,宮靈兒一下子癱倒在地,神色一下便衰敗到極點,她臉上毫無血色,眼睛空洞無光澤,嘴裏呐呐自語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璿,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地上的戒子突然再次飛了起來,直奔上官悠雪,上官悠雪此時就似一具行屍走肉,根本沒有任何意識注意到這一情況,眼見戒子就要碰到上官悠雪,一柄長劍末入上官悠雪的身子,上官悠雪回頭一看,方銳因痛苦扭曲的臉,橫流著淚水,嗚咽道:“公子自上絕峰起就知道你才是地獄之門,這些年她其實一直在為你逆天改命,可是怎麼算計也無法全身而退,她是地獄之門的鑰匙,她不死,你便死不了,除非她親自殺了你才能保全自身;你若不死,地獄之門就會被打開……”
一霎那,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異常清晰明了:
初見小離,那驚懼的表達,就是告訴任清離,她上官悠雪是地獄之門,而任清離的回答是,即便舍棄自身也會扭轉上官悠雪的命運,隻要小離幫她,她便還它自由之身。
任清離在得知她身上的戒子是金黃色是那麼悲傷,隻是因為上官悠雪不但是地獄之門,還兼顧隱童中生則滅世的職責,徹底將任清離逼得無路可走。
任清離未死於無極劍下時的悲傷,因柳蘭甘願替她而死,她失去了顯童的地位,擁有了不死之身,卻承擔起了柳蘭的責任,成為地獄之門之鑰。
上官悠雪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她輕輕躺下,用盡最後的力氣抱住任清離,輕聲說:“如果有來世,讓我來守護你。”說完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那戒子瞬間失去了光澤,叮當掉在地上,徹底成為破銅爛鐵。
宮靈兒心如死灰,她抬手對準天靈蓋一擊,隨即倒地身亡。
方銳看著任清離與上官悠雪的屍體,淚水肆意流淌,忽地仰天長嘯:“啊啊啊……”
時光依舊不急不緩地流淌著,從不曾因何事何人兒稍作停頓,隻是,如果可以選擇,我們會選擇回到最初的開始,還是千年後再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