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顏的前額磕到窗欞的邊上,登時流血,整個人倒在一邊。葉玄章見狀大駭,心中悔恨不已,忙上前抱起女兒來,看到阿顏額頭磕出血來,心疼得不得了,忙拿出袖裏的手絹,為她擦拭起來。
阿顏被磕得天旋地轉,待得清醒過來,見到父親那張愧疚的臉,腦門傳來一陣痛覺,忍不住就痛哭起來。
趕車的車夫剛才聽到車內響動,跟著就聽到三小姐哭了起來,正狐疑間又聽到相爺說話:“阿牛,先別去蚤泉客棧,調頭去邱家醫館,小姐磕傷了。”
車夫阿牛忙應諾,趕著馬車調頭往邱氏醫廬而來。
阿顏哭了有一陣兒,慢慢變成抽泣,任葉丞相怎麼安慰也沒用,葉丞相自知理虧,也沒多說什麼。
到了邱氏醫廬,葉玄章橫抱著阿顏,下了馬車,一進門就喊道:“邱醫師在嗎?”
一個老仆出來,一見是丞相大人,馬上跪下磕頭,道了萬福。葉玄章也不理會,直問邱醫師在不在,那老仆說在後忙去請邱氏醫廬的當家人邱遜。那邱遜聽說葉丞相來了,忙出來見禮,葉玄章將阿顏抱至內室的榻上,急叫邱遜給阿顏看看。
那邱遜也不多想,就給阿顏診治起來,看完傷勢就一邊清洗傷口,一邊問阿顏感覺,再就是上藥包紮。
包紮好後,葉玄章急問邱遜阿顏的傷勢如何,邱遜正色道:“小姐傷勢無大礙,但傷好了之後……可能會留下疤痕。”
葉玄章聽罷大驚,心中更是愧疚萬分,忙問邱遜有沒有辦法,邱遜道:“難說,隨著年紀增長,大抵都會消了跡象,但也難保還會有萬一。”
阿顏傷勢不重,能自己走路,但葉玄章心亂如麻,已無心去蚤泉客棧找陳漢寧了,直接回了府。
回到相府,蔡氏、大兒子、兩個女兒問起阿顏怎麼傷的,隻說是阿顏不小心磕的,眾人還埋怨阿顏粗心大意,阿顏也懂事,沒說什麼。
阿顏心裏委屈,又不能說出來,遂躲在房裏不出來。家裏的人覺得有些異樣,但也沒往多了的想,因為再過幾天就是葉家長子的冠禮了,一忙起來就忘記了。在中原,冠禮、婚禮是人生最重要的大禮,所以馬虎不得。
阿顏頭上包紮著繃帶,邱遜每天黃昏時會來換一次藥,傷口恢複得很好,但要到冠禮那天就好也是不可能的。阿頻以為妹妹是因為不能參加哥哥的冠禮生悶氣,不知道從哪兒淘換來一頂狐裘皮帽給阿顏戴,果真將頭上的繃帶遮住,雖然裘帽較大,但戴在阿顏頭上卻很好看。
阿顏果然破涕為笑,這讓阿頻很有成就感,其實阿顏高興是覺得姐姐關心自己。
裘帽搭配羅衣顯得不倫不類,天氣不冷,也沒理由讓阿顏穿裘衣,阿頻想了想,又到城南那兒的一家胡服商鋪給自個妹子淘來一身胡人少女所穿的衣服,給阿顏穿上還挺合身。
阿頻打算著給大家來個驚喜,給自己和姐姐阿頤也置辦了一套,她不是用錢買的,而是以物易物換的,用綾羅綢緞換粗布製的胡服,那個胡商也樂得換。
姐姐怎麼都不肯穿,說哥哥的冠禮那麼重要,來的人物必是顯赫之輩,穿著胡服參加的話不但失禮,還顯得不倫不類,接著還告戒阿頻,千萬不能穿成這般不倫不類,要是不聽,到時候丟人丟大發了,爹爹一生氣,關進黑屋子裏,看她怎麼辦。
阿頻表麵笑嘻嘻答應著,心裏卻打起小算盤:有阿顏跟我關黑屋子,還怕什麼?況且自己是為了阿顏,爹爹娘親生起氣來,看在自己是體貼妹妹的份上也不會罰得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