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偽裝(1 / 1)

一早,陳漢寧帶著兩個仆役,騎著馬就來了,蔡氏備好馬車,叫了阿顏的貼身丫鬟鵑子隨身伏侍著。

葉顕立在一側,秦氏幫著查看細軟有沒有差錯,蔡氏眼睛哭得發紅,叮囑了鵑子許久,阿頤姐妹仨兒圍成一團,更是泣不成聲。葉玄章眼框微潤,笑著說:“哭什麼!莫教漢寧賢侄看了別扭。”說完招呼著讓阿顏走。

其實要阿顏隻帶著一個丫鬟,葉丞相總歸不放心,又怕人多了反而教陳漢寧覺得見外,所以暗中找了七八個武藝頗練的好人保護這一行人。又覺還不夠周全,找陳漢寧商議了許久,對那歹人攔路之事耿耿於懷。陳漢寧心想這相爺對自己的小女兒還真上心,想了一計,和葉玄章一說,葉玄章登時大喜,遂依計而行。

拜別了父母兄姊和文伯諸人,阿顏一行人來到東街。這東街此時叫賣不斷,商旅往來如流,一派太平風光。

眾人拐進一個與剛才的熱鬧完全相反的清冷的深巷。陳漢寧忽從包囊中取出一雙草鞋、一件市井少年穿的粗布衣,一頂齊額布帽,遞給馬車內的鵑子,說道:“阿顏小姐,換上這些後出來。”

阿顏雖不清楚原因,但還是依言換上,那鵑子要辯說,卻讓陳漢寧一句“這是丞相吩咐的”給堵了嘴。

待阿顏換好行頭,走下車來,儼然一個小廝,雖衣服有些鬆散,步伐顯得小家碧玉,但不細看的話還真讓人走了眼兒。

阿顏出來一看,陳漢寧也換了身粗布衣裳,穿著草鞋,頭上束著黃麻粗布頭巾,正牽著一匹仆役原先所騎的馬兒,忙笑問:“漢寧哥哥,我們打扮成這般模樣是要上哪去?”。

陳漢寧笑著說:“三小姐,我們來變個戲法,現在你是小廝阿彥,我是仆從阿明,我們隨主子來國都走親戚,主子有急事先回河陽家裏去了,我們現在正要跟過去,明白嗎?”

阿顏想了想,笑著點點頭說:“明白了。”

“不過……哪有這麼白淨的小廝!”說著陳漢寧從地上抓了把泥巴,半蹲著往阿顏小臉上抹。

阿顏隻覺好玩,也不反對,待塗完泥巴,陳漢寧哈哈笑,阿顏知道為何,隨手抓起一把泥巴就往陳漢寧臉上抹,然後也哈哈地笑起來。

陳漢寧吩咐手下兩個仆役帶著鵑子往東街出東門直接往河陽而去,自己則帶著阿顏,騎著一匹馬經東街轉北街出北門而去……

阿顏坐在陳漢寧背後,雙手緊緊箍住他的腰,生怕掉下馬背。

陳漢寧笑問:“你沒騎過馬嗎?”

阿顏答道:“沒騎過,大哥曾教過三姐騎,但三姐騎得不好,後來就沒再學了,我和四姐隨三姐,加上年紀小,也就沒學騎馬。”

“那你想不想學騎馬?”

阿顏忙道:“想!”

陳漢寧咯咯笑道:“那等你再長大些兒,腳能踩到蹬兒時,你來找我,我來教你,保準教得比你大哥好!”

“為什麼你那麼確定你教的就比我大哥好?”阿顏不解問。

“因為我比你大哥年紀大得多。”

“嗯,那你說話算數?”

“算數,那麼我們說定了。”

“嗯,君子一言,四馬難追!”

陳漢寧哈哈笑道:“何止‘四馬’,八馬也難追!”

正說話間,途經一座茶棚,有三四個路人正歇腳吃著茶。

陳漢寧便對阿顏說道:“阿顏,我們就在這兒歇一下再上路吧。”

阿顏微微一笑,答應了一聲。

兩人寄了馬,就在茶棚坐下要了兩碗茶。阿顏剛小小嚐了一口就吐了出來,陳漢寧心想:果然是千金小姐,吃不得半點苦兒,嘴上地笑著說:“不好喝就別喝了。”

阿顏笑了笑,搖搖頭,就一口氣吃了半碗茶。

陳漢寧見狀微微點了點頭,收回剛才的想法,正吃茶間,阿顏忽問了他一個問題,讓他差點嗆到。

“漢寧哥哥娶妻了嗎?”

見陳漢寧楞住,阿顏自言自語道:“漢寧哥哥比我大哥都大許多,必是早已娶了妻,那……”

“我還沒成過親。”

“啊?怎麼可能,難道漢寧哥哥沒定下娃娃親?”

“嗯,有是有,還是指腹為婚……”

“什麼是‘指腹為婚’?”

“你別管,反正我是‘指腹為婚’,不,是我……反正是我爺爺給我定下的親事,可是後來……唉,不說了!”

“為什麼不說了呢?”

“有些事你們小孩子不懂,不用多問,長大後就會明白的。”

“哦。”阿顏回了一聲,心裏暗想:又是小孩子不懂的,這世上怎麼就那麼多讓我們小孩兒不明白的事兒呢?

正思量間,陳漢寧忽道:“我想,應該把馬兒給賣了,換成牛車,不然咱們一大一小兩個仆役騎著一匹馬也太紮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