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1 / 3)

蕭珩見她雙目之中滿是戒備之色,半晌才道:“……你我同門七年,你不知道我是誰?”

長書冷冷道:“別裝傻。”

蕭珩苦笑一聲:“……我本姓顏,叫顏墨,是厲洲北侯顏琛之子,穀中隻有師公和師傅知道……”頓了一頓,又道:“不過,你……不是也知道麼?”

長書道:“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你,封七娘在墓中,為何要把斷水劍給你?她口中說你要找齊八劍,又是怎麼回事?”

他雙手一攤:“我怎麼知道她說的是誰?她既然那麼說,我便默認了,不過想借機讓她說出勾踐墓在什麼地方,再說,她要把斷水劍給我,我難道不接?”

長書緊緊盯著他:“那越女劍法,你又是什麼時候學會的?”

蕭珩自懷中摸出一本書冊遞給她:“我下山之前,明玉師叔把這個給了我,越女劍法,是從這上麵學的。”

她心下狐疑,接過一看,疑惑道:“長風長老?”

他點頭:“不錯,長風長老本名沐風荷,是勾踐死士中沐姓一族……”頓了頓,將天泉老人說講沐風荷與王綺羅之事,盡數說與她。

長書將那劍譜翻開看了幾頁,自言自語道:“這劍法果真奇妙,雖與封七娘的劍法一脈相承,卻又不盡相同,隻是長風長老一番心血,卻又將這劍譜束之高閣,真是可惜了。”

“長風長老,應該是怕王、沐兩家人丁逐漸凋落,越女劍法失傳,這才留下這劍譜。可能他覺得畢竟有負於祖先,是以留下遺命,不得外傳。”

“嗯……這麼說來,青櫻想在藏劍閣內找的東西,怕就是長風長老的來曆和這劍譜了。”

蕭珩道:“應該錯不了。隻是長風長老入穀之時乃是幾十年前的事了,他們又如何得知?”緩緩抬頭,凝視著天邊一道如煙晚霞:“他們,會不會就是封七娘口中所說,要找齊八劍的人?”

是夜幾人便合力砍樹紮筏,直至第二日清晨方才準備停當。

君無塵精神萎靡,看了看周圍,道:“此處離舟山不遠,還是先去舟山吧。”

其時日出青嶂,晴雲洗空,清風送爽中,木筏順水漂流,果然不到半日,便在舟山境內停靠下來。

葉霜華歸心似箭,上了岸便與眾人告別,臨去之時,躊躇半晌,低聲對蕭珩道:“我住在舟山城北的七弦山莊,如果……如果……”

她“如果”了半天,也未說出後話,蕭珩本見她爽朗大方,卻不知她為何突然扭捏起來,不覺一笑:“若是有機會,一定去拜訪。”

葉霜華微微紅了臉,又看了他一眼,方才告辭而去。

君無塵拱手道:“我與花燈,也需去采辦新的船隻,二位如果要回鳴陽,可在此等候幾日。”

花燈笑道:“所幸那方還山給的銀子足,再買兩隻新船也夠……”她此際心情極為暢快,連帶看傅蕭二人也覺得順眼多了,又道:“我和無塵哥哥每次來舟山,都住在河邊的流水客棧,你們如果要回去,三天之內就得來找我們,若是遲了,我們可就走啦。”

君無塵走得幾步,又回轉身來,低聲道:“二位幫我查明真相,又救我性命,實在感激,你們放心,此次探墓一事,我絕不會透露半分……”

長書卻道:“君兄對流芳樓想必很熟悉,還請你回去之後,在流芳樓內放出消息,就說山內王陵已破,是我殺的封七娘。”

君無塵吃了一驚:“這……”

蕭珩看她一眼,點頭微笑:“煩勞君兄了,該怎麼說,想必君兄自然明白。”

君無塵便不再問,點頭道:“好——後會有期!”

舟山城坐落於一帶丘陵之上,重樓疊角,高低錯落。長書與蕭珩離了河岸,慢慢往往高處走去,一路隻見長柳滿階,濃蔭翠柳之中,風舞鶯啼,街巷深深。

兩人走不多時,便於僻靜處尋了一間客棧,那客棧前有條小巷子,幾個小叫花子縮在街角,見來了生人,不約而同,齊齊圍上前來。蕭珩心中一動,摸出錢來分給眾小孩,又笑道:“晚點你們還在這裏等我,我給你們拿吃的來。”

夜間月涼風靜,長書獨自在房中看那本劍譜。

這客棧乃是一個四合小院,院中種著幾株鳳尾竹,鳳尾盈盈垂下,滿院銀霜綠葉,寂靜無聲。

她看得入神,良久方聽見有人輕輕敲門。

她起身將門打開,不悅道:“什麼事?”

蕭珩正欲踏進房來,見她堵在門口,毫無請自己進屋的表示,不由慢慢將已跨進門檻的右腳縮回去,麵上現出一絲尷尬之色。

長書看了他一眼,走回屋中坐下,他猶豫一會兒,關上門跟了進來,緩緩在對麵坐下,理理衣袍。

她隻低頭看書,也不搭理他,他坐了一會兒,低聲道:“你……還想去找越王墓?”

長書頭也不抬:“為什麼不找?”

蕭珩猶豫一會兒,慢慢道:“下山之前,師公曾對我說,月娘之事另想辦法,讓我一定要將你攔住,勾踐死士的確不容易對付,封七娘的厲害,你我也見到了……”

長書合上劍譜,道:“既有這越女劍法的劍譜,勝算便大了許多,再說,既然都到了這裏,不去探一探,我可不甘心……你若是怕了,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