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子突然站起來對著興華深呼吸了一下,屋子裏的氣氛一瞬間變得特別的緊張,這把我從回憶裏迅速地拉回到了現實。靜悄悄的宿舍裏隻聽得見吊在天花板上的那兩台搖頭扇轉動的聲音,頗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從來沒遇見過這種情況的我,一邊舉起右手摸著頭發一邊故作輕鬆地臉部抽搐著笑了笑:“同學,他在開玩笑的……”
隻聽得見宿舍裏響著我那傻乎乎的笑聲,我偷偷看了眼那女孩子,再瞄了一眼興華,這才發覺緊張過度的我右手居然還拿著那條剛疊好的內褲,在頭發上擦來擦去的……
女孩看著興華,終於神情嚴肅地開口了:“兄弟。第一,我是純娘們;第二,這些行李是你們宿舍的一位叫玄龍的新同學的,我從接待處幫他提過來而已;第三,我叫小萱,同樣是大一的新生!誰要住在你們的破宿舍!”
小萱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後,再次深呼吸了一下,看了眼興華,然後轉身離開了。
這次輪到興華在隔壁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事後我才得知,原來小萱在昨天就已經來到學校報到了。閑來無事的她今天特意跑到校門口去,跟著師姐師兄們一起迎接新來的同學。
蟲走進宿舍的時候什麼東西也沒帶,我正在感歎著他的灑脫時才發現他身後跟著一個龐大的親友團。爸爸提著衣服媽媽提著被子還有爺爺奶奶叔叔阿姨等等一大群的人。原本並不寬闊的宿舍馬上變得有點擁擠了。我喃喃自語了一句“OHMYGOD”的同時,卻聽到隔壁傳來了興華同樣是喃喃自語的驚歎:噢,耶……
蟲的奶奶在宿舍裏晃了一圈,在“這樣的衝涼房怎麼洗澡這樣的鐵床怎麼睡覺這樣的宿舍怎麼生活”諸如此類的嘮叨埋怨後,她站在我的床邊一動不動地開始打量著我了。
我媽說過,我絕對不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我絕對是個很會做人的孩子。於是我裝作很順其自然地從書包裏拿出一本離家時被老媽硬塞進來的英語書,再裝作很順其自然地專心翻閱著,時不時還用鉛筆在上麵畫畫塗塗的。
果然,我側眼看見蟲的奶奶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娃還行!
蟲的親友團在宿舍裏折騰了好一陣子後,終於都拉著蟲也一起離開吃飯去了。被簇擁著的蟲自始至終都沒說過幾句話,眉頭緊皺著。很久之後的某天興華說起蟲當時就像個憂傷的小公主一樣不小心掉落了凡間,所以看上去才會那麼的悶悶不樂。而我看著蟲一米八有如水牛般的身材,再聽著興華的描述,突然就發現原來這世界可以這麼的惡心。
宿舍裏又恢複了平靜。收拾好東西的我和興華百無聊賴地坐在床上閑聊。
“你說,我們宿舍最後來的那哥們長得會是啥樣的?”無聊的我指著宿舍僅剩下的那張空床問興華。
“按理說,應該是個男人,18歲左右,有可能會留著一點胡子,頭上應該還長著頭發吧!然後皮膚顏色跟我們差不多!應該還沒結婚!還有……”興華一聽這話題就興致盈然地像個剛下完蛋的母雞一樣嘮叨著。
我再次按捺住心裏那種強烈得想要殺人的衝動,深呼吸了三次之後我也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了:“是呀!按理說,他應該也穿著內褲吧,然後顏色應該不會是粉紅色的吧,還有尺碼也不可能是XXXXX吧……”
玄龍就在這個時候背著個大書包和拉著個行李箱走了進來,和蟲一樣都是一米八的身高,滿頭染成淡紫色的頭發。而當興華上三路下三路地打量著玄龍的三圍時,我卻被玄龍手裏拿著的那包煙唬了一下。
尼瑪!他丫抽的是四十幾塊錢一包的大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