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期四個星期之久的軍訓,在蟲那望穿秋水的千期萬待和興華那“為伊消得人憔悴”的唏噓中終於都過去了。凶巴巴的教官在我們頭上放片樹葉來訓練站軍姿之類千奇百怪的訓練方式也終於成為了曆史。那些曾經因為偷懶而被教官拉進魔鬼訓練營裏折磨得要生要死最後像個怨婦一樣詛咒教官吃飯忘了帶錢的哥們,還有那些私底下經常喜歡討論教官為什麼總是那麼帥氣的姐們,都在離別的那天拉著教官說不出話來,生怕一張嘴那眼睛就紅得發癢。
還好的是那天的風有點大,風卷起訓練場上的沙塵飛了過來,然後兄弟姐妹們就借口眼睛進沙了再理所當然地揉著眼睛進而淚流滿麵著跟教官擁抱告別。
而當戀戀不舍的我們都坐到大巴上時,教官們就齊刷刷地在車窗外站成了一排,齊刷刷地敬起了軍禮。剛悄悄地擦幹了眼淚的興華又哽咽著罵了句:嗎的,怎麼車裏也有沙的呀!然後他也和那些姐妹們爬到車窗邊繼續淚流滿麵著向教官們揮手道別。
我也是從那時開始知道,原來沙子是個好東西,特別是會選地點選時間跑進眼睛裏的沙子。
軍訓到此總算都告了一段落,隨之而來的是“十一”黃金周。很多年沒享受過的漫長的七天假期,讓好多想家的娃迫不及待地跑回家去了。
蟲的奶奶打了個電話給他,心痛地問蟲在萬惡的軍訓裏瘦掉了多少斤肉累掉了多少條頭發,然後叮囑蟲趕緊回家喝點十全大補湯補一下身子。
懶洋洋的蟲躺在床上聽的電話,還開了免提。玄龍聽了蟲的奶奶說的那話後不無感慨地輕歎了句:“軍訓完了的蟲,比一個坐完月子的女人更加需要營養!”
蟲最終都是選擇了不回家,他曾經說過家裏雖然有最愛他的親人,但那裏更像個牢籠。蟲就跟他奶奶撒了個謊,說在學校裏有事回不去,之後便匆匆地掛掉了電話。
於是我們宿舍的四個人都成了不歸家的孩子。
玄龍爬上興華的床,把興華之前寫在牆壁上用來勵誌的話“生前何必久睡,死後自會長眠”,改成了“放假前何必久睡,放假後自會冬眠”。
然後我們四個人便開始了從10月1號淩晨一點到10月2號淩晨兩點的漫長秋眠。期間除開偶爾必須的上一下廁所外,別的時間無一例外地全躺在床上睡覺。
最先醒來的是被尿憋醒的我。這漫長冬眠的二十幾個小時裏我沒上過廁所,以至於這次醒了之後我在廁所裏站了大半分鍾都還沒完事。
十月份的天氣還是比較熱的,即使是在深夜。心急著回床繼續睡覺的我卻覺得尿意濃濃,結果用了破世界紀錄般的一分多鍾,我才尿完。而我也因為從額頭上留下的汗而弄得睡意全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再也睡不著了。
我沒得選擇,讓我一個人幹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等天亮還不如直接點叫我去死。但我總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吵醒蟲他們,否則我很可能會連死得痛快點的機會都爭取不了。
想了一下,我就悄悄地溜下了床,走到興華的床邊,把他放在枕頭下邊的手機拿了出來,再把手機的鬧鈴調到十分鍾後響,音量選最大,然後放在他床上中間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跟著我就回到我床上躺著,一邊無聊地玩手機一邊數時間。
一切都按著我意料之中的情節發展。十分鍾過後,興華的手機鈴聲在安靜的宿舍裏以響徹雲霄的聲音咆哮著。處於地震帶中心的興華還揉著睡意朦朧的雙眼罵了句:“TMD!誰的破手機呀!”我更加是聲嘶力竭地叫著:“誰調了鬧鍾!你大爺的,趕快請我們吃宵夜去!”
蟲和玄龍也理所當然地被這高音貝的鬧鈴吵醒了。每個人都說自己沒調鬧鍾。而鬧鈴依舊在讓人心煩意亂地響著。於是全宿舍的人又起來開燈,到處尋找那鈴聲的來源。
興華的手機最後還是被找到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地關掉了鬧鈴,然後在蟲和玄龍那火辣得有如看脫衣舞般的眼神中尷尬地躺在了床上。
我適時地打圓場:“算了算了,既然起床了就去吃點宵夜吧!去喝點酒再回來睡!”
蟲和玄龍此刻已經被弄得連半點睡意都沒了,於是連想都沒想他們就答應了。興華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後還向我遞了一個“Thankyouve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