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7戲鴛鴦(2 / 3)

露恩的嘴角略略翹起。

在希林惡毒目光的注視下,長依頗為無奈的將手頭的衣物交給露米娜,方才不情不願的跟上前,在距離浴池尚有些距離的地方兀自跪了。聞得背後的響動,法老王頭也不抬道:“過來些,伺候沐浴。”

饒是心裏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依舊隻能頷首極力低下頭去,起身略略近前幾步便要跪下;仿佛是她如此退避的舉動引起了法老王的反感,他驀得回首,自水麵下伸出一隻濕漉漉的胳膊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向前一拉。“叫你伺候沐浴聽不見嗎?”

長依被他拖住手腕一個趔趄,險些直接栽進浴池裏,好在她極力穩住了身形,下意識的便要掙開手臂,未果。魔王著實抓得緊。

默默在心底抱怨一聲,長依隻得垂首輕輕道。“奴婢手腳笨拙怕是伺候的不好,還是讓露恩大人……”

“悠思南真是好家教,拂逆王命都能說得如此理所當然。”

“奴婢不敢。”

“不敢?”

年輕的法老悠悠一笑,手上的鉗製並不曾鬆開。“你掌摑我那舞姬的時候,怎麼沒有同我說過你不敢。”

這是要年後翻舊賬的節奏麼?

這年輕的法老血氣方剛不拒女色,宮中自然多有內寵,隻是花團錦簇不假,到底恩寵都是淡淡的,新鮮幾日便不大理會隨手賞了下人。長依也正是察覺到這一點,又兼那舞姬意圖下毒,唯恐鬧出大亂來方才出麵掌摑以全了王室的顏麵與情麵。馬哈德自然不會對法老隱瞞什麼,那舞姬的下場也可想而知;方才見這位大神官已經稟告過了情況,又兼兩次刺殺的主謀業已落網,長依便以為他沒有多心將此事略過,未料這家夥的記性也忒好了點。

隻是法老有心,自然就能治她的罪。長依垂眸不答,須臾方才硬著頭皮道:“她伺候的不好自然有罪,奴婢掌摑她是奴婢的本分;若是王上覺得奴婢處置不妥,奴婢自然領罰,絕無二話。”

嘖……這辛多的女兒看似柔弱,骨子裏卻又有幾分硬氣呢。

“我又沒說你做的不對,你緊張什麼?”

法老不動聲色的蜷起小拇指,向著她的手心有意無意的撩動;長依敏感的縮了縮,那纖長的手指還在,又縮了縮,這才放棄一般坦言。“王上既然點了奴婢伺候,奴婢雖則笨拙也隻能從命,唯恐伺候不周攪擾了王上的小憩罷了。”

她說得無比陳肯,語氣裏總有那麼一絲若有似無的無奈怨氣。法老頓時被這樣略有些天然的軟萌逗樂了,一挑眉細細凝視著被他鉗在掌心的酥腕。“你侍奉幾日茶水,手腳都比她穩重得多;若是為著此事責罰你,反倒是我用人不明賞罰不分了……何況今日你挺身救駕,功勞尚且未記,我要拿什麼由頭來罰你的忠心護主?”

“奴婢的本分而已,王上謬……”長依的推托之詞也未能說完,魔王便索性捋起了她的衣袖,將她腕上綴著的一枚小石子夾在指縫裏細細把玩。“辛多是出了名的儉省不假,怎麼悠思南家人人如此的風氣麼?本家的小姐連一條手鏈金器都沒有的,可憐巴巴隻能戴個古古怪怪的小石頭——露恩。前些日子利比亞不是貢了一批上好的玉石來麼?挑那最好的血玉替她打個鐲子。”

他說得隨意,長依卻如坐針氈,一旁侍立的希林更是急紅了眼。隻得出言推拒,不想被他一句話堵在了嗓子眼裏。“即刻去叫工匠連夜趕工,明日送不來便剁了那雙不中用的手。”

長依極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無奈身體到底不停控製的下意識顫了顫。法老王精致的眼角略略揚了揚,愈發恣意的去摩挲掌心裏那柔軟的小手。“抬起頭來。”

“……”

長依瑉緊了嘴唇,魔王的耐性卻似乎消磨殆盡,鬆開了手複又向上一揚直接扣住她的下巴以食指挑起,動作曖昧語氣輕佻。“嘖,難為辛多那老骨頭能生養出這麼個女兒來,長得並不像麼……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名喚長依。”

她沉吟片刻方才老實答了,“奴婢並非悠思南家族親出的女兒,隻是昔年父親收養的孤女。”

“養女?”

法老的語氣一滯,雖則說不上不滿,對於這養女的來曆倒也覺得古怪;且這女兒是送入王宮侍奉君主的,辛多舍不得家中親女卻送了個養女進來,又是安的什麼心思?

見他神色晦暗,長依隻得垂首繼續解釋:“長姐多年纏綿病榻,父親唯恐向宮裏過了病氣,迫於無奈才點了奴婢入內侍奉;王上天恩,還望海涵父親的一片苦心……”

“左右都是悠思南家的女兒,哪裏還分什麼親出養女。”

法老的語氣輕柔,在這水汽繚繞的浴池裏分外誘人魅惑;若是不去直視那緋紅的雙眸,長依簡直就要把他當作前世一度迷戀著的暗遊戲。然而他聲線偏於低沉,聽來似幻似真,一絲熱氣自他濕漉漉的指尖逸出,盤旋在她眼前糾纏了數瞬方才淡去。

理想與現實的差別,長依還是分得清的。

她迅速收斂起那麼一丟丟的花癡劣根性,雖則被法老挑了下巴整個腦袋都動彈不得,依舊極力將視線越過法老的俊朗容顏,轉而凝住在他耳際綴著的黃金飾物上。不去看,也不去想,這一切都是扭曲時空的惡作劇罷了;那終究不是屬於她的奇跡,眼前的人再像,也並非她記憶裏那個懂得如何溫柔的暗。

“長依……”

“……奴婢在。”

“倒是個好名字。”

法老驟然指尖發力,直挑得她下巴因著扭曲的動作而疼痛起來。然而他不肯鬆手,婢女更不能隨意呼痛,如此僵持了片刻,那酸疼感叫長依幾乎落下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