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賽特還記得幼時他親眼見證的神跡。
通體散發著神聖光輝的瑩白色巨龍,有著如她一般溫婉動人的蔚藍色(分)眼睛。它釋放出的力量足以毀天滅地,饒是他如今已經成為埃(分)及的首席大神官,他依然能夠斷言,那力量乃是可以匹敵——甚至是超越三幻神的強大。
很多人都說那隻是他的幻覺,那樣強大的精靈根本不存在。沒有人可以質疑神的權威,無論怎樣的力量,都無法企及太陽神拉的光輝;所謂一擊就能覆(分)滅強盜的白龍,約莫也隻是小孩子家的無知美夢罷了。
就連賽特自己也險些信以為真,直到他再次遇見那注定與他牽絆一生的少(分)女,白龍的宿主,有著如海洋般蔚藍而溫柔眸光的奇異女子。
她叫做琪莎拉,就連姓名也彷如溫柔的月光一般,僅僅兒時的一次邂逅,就能讓他終身難忘。
賽特默默告訴自己,他會拯救她,他不會任由她落入那個恐怖的鬥技場任人宰割魚肉……哪怕因此而拂逆法老王的命令,哪怕為此而賠上如今所擁有的一切……
他深吸了一口氣,抬眼望著殿內依舊不為所動專注於手頭政務的法老,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
“……王……”
“賽特大人。”
“……?”
賽特詫異的抬首。
他素日裏一向看不慣的女人,辛多那來曆古怪行(分)事作風更加離經叛道的小女兒正含笑立在他身側不遠處。
賽特一向與長依。悠思南不對盤,自她當值第一日便揪了賽特的錯處叫他丟(分)了不少麵子;如今他狼狽的長跪於此請(分)命,法老卻對他愛答不理,焉知不是眼前這一位同法老吹得耳旁風在作祟呢?
想到這裏,賽特有些莫名的火氣。無奈這裏是法老的殿前,賽特不敢行(分)事太過,隻別過臉去冷哼一聲:“有何指教!”
長依維持著淺薄的笑意,向著猶自跪在地(分)下的他福一福身算是全了禮數。“指教倒是不敢當,隻是大人一味跪在這裏有礙觀瞻,奴婢不得不來提醒大人一句罷了。”
“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噫——可是大人總是杵在這裏惹得王上不開心,奴婢也須得傷腦筋了呢~”長依的臉色浮現出一絲戲謔,直叫賽特恨得牙癢癢。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如今他無奈在此長跪,小人得誌的長依便如此幸災樂禍。
賽特強行壓抑住怒火懶怠著搭理她,麵向寢殿跪的愈發正了些,仿佛以此來展示自己的決心一般。他如是反應,長依卻笑得愈發開心了:“賽特大人聽我一句勸:王上心意已決,您就是將腿給跪斷了也是沒有用的。”
“那也不必你多嘴!”
簡直是吃了炸(分)藥一般的火爆脾氣嘛~長依無奈,雖然對於欺負社長這件事情她還是很樂在其中的,看著炸了毛的賽特,再聯想到三千年後的海馬瀨人那一句“粉碎玉碎大喝彩”,長依就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然而賽特的臉色著實黑得可怕,長依也意識到如此行(分)事著實太過。她迅速收斂了笑容,瞥了眼充耳不聞殿外事的魔王:“賽特大人如今一味在這裏耽誤時間同王上磨性子,怕是您那一見傾心的小(分)美(分)人卻要等不起了。死囚鬥技場是怎樣危險可怕的地方,賽特大人比我清楚多……晚一秒,怕是大人求不得王上的寬宥,那女子卻要香消玉散了。”
“我沒空在這裏同你廢話,滾回去伺候好王上!”
天曉得賽特究竟是如何隱忍住怒氣沒有同她當場發作。長依微微眯起了眼睛,自袖口取出一封令書,兀自遞到他麵前輕輕搖了搖。
“拿去吧。”
“你——”
空白一片的詔令,上頭卻端端正正蓋上了法老的印鑒;無論在上麵書寫什麼,都會立即成為“法老所認可的禦令”。
賽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長依隻一笑,將令書丟到了他的掌心裏。“該如何撰寫它,想必賽特大人比我更清楚……聽說那夏迪大人最是個軟硬不吃的主,隻不曉得這法老的印鑒他認不認了。大人且去試一試吧,奴婢很誠心的祝您好運~”
長依說到此處,再次福一福身轉身欲走。身後的賽特早已顧不得什麼禮儀,當即起身叫住了她:“慢著!此物你從何得來……”
“自然是能給的人給我的,還能是偷了搶了騙了來的?”長依沒有回首,隻抬眼一瞅天色,“好吧……縱使這東西是我偷搶拐騙來的,如今除了這個,賽特大人還有別的法子能夠說動夏迪大人放人麼?時間不等人,再耽擱下去,怕是真的要輪到那女子進場死鬥了。”
她說得幾分玩笑,然而言語裏卻也不乏懇切態度,令賽特不得不為之動容。然而這樣一封空白令書的存在終究太過危險,賽特還是刨根問底繼續問了下去。“王上為何……會給你這一封空白的令書?”
“……王上此前許了我一個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