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特從來不敢小瞧過長依。悠思南所吹的枕頭風。
饒是明白當今的少年王乃是埃(分)及有史以來最為理智賢明的君王之一,不會輕易被一個女人而左右自己的意見;可是當意見並不相左的時候,在他看來那些可以隨意的小事,就是輪到長依說的算的時候了。
就賽特自己而言同樣的感受,就是琪莎拉小心翼翼向她提出的請求;琪莎拉是最溫婉善良的女子,從不會向他索求什麼;所以一旦她提出了什麼小小的心願,賽特無不盡心竭力替她圓(分)滿完成。
推己及人,如今長依想要叫這個公主死,法老王不能答應她;可是除此之外,她想要怎麼給她使絆子好生折辱,法老王絕對會體貼配合她把戲做到位。
“你——”
“咦?公主早前才見過我的,果然是貴人多忘事,頃刻之間便又不記得了嗎~”
長依無辜的眨一眨眼,被少年王攏在手心的手指討好般的蹭了蹭。“若真說起來,公主與我長得這樣相像,彼此的緣分其實不淺的呢。”
由於被牽著手又扭過身來與她說話很不方便,長依幹脆向前走了兩步,繞到王座前來毫不避諱的坐到少年王的膝蓋上去;原本身高上要劣勢一點的她,恰好可以腦袋一彎縮到他的懷抱中去。“放近了說,咱們都是侍奉王上的人;放遠了說呢……昔日戰場上兵戎相見,公主的王兄和我的哥(分)哥也算是棋逢對手。咱們不說別的,單隻說公主今日能夠被送來埃(分)及和親,那也是我哥(分)哥的劍鋒錯開半分,沒有叫公主的王兄斃命當場——否則赫梯哪來今日的奪嫡之亂?公主又如何能在新王繼位之後,被不喜歡你的大王子選中送到埃(分)及來和親。”
這位公主乃是三王子穆瓦塔裏的胞妹,其兄妹同心榮辱係於一身;若是三王子在戰場上被長守一劍穿心,她沒了兄長作為依靠,自然早就被打發到不知哪個神廟裏去淒苦終身了。
長依說這話的時候始終的笑眯眯的,語氣裏出奇的溫柔平和,乍一聽倒是更像小孩子家的撒嬌癡纏;隻是這一句話的分量她聽得出,分明是在向她打(分)壓示(分)威——赫梯勢弱,內外交困,她被送來和親本就是一顆無助的棋子;而埃(分)及與赫梯的未來一戰,其結果卻是捏在悠思南家人的手裏。
長守能夠重傷三王子,自然也就有機會在下一次交手時取了他的性命。而依靠著長守征戰的法老王,又怎麼會為了赫梯公主的一時受(分)辱而疏遠整個悠思南家的勢力。
更何況長依。悠思南的榮寵,哪裏是一個初來乍到不過一月的公主可以隨意撼動的!
“王上說是不是?”
見她僵立在一旁不知如何答話,長依便以額角向著少年王的下巴蹭了蹭;若論起討好賣乖,一向被西蒙比作不聽話小野貓的她自然更加懂得如何哄得別扭魔王開心。其實這個話茬子他不好接,所以也就以沉默作答聽之任之;偏偏長依非要拉著他來分曉,自然是不能拂逆她的心意的。
魔王將左臂拐過懷中柔(分)軟的身(分)體,捏著她的小手一筆帶過:“她長得像你是她與你的緣分,至於你哥(分)哥麼……沙場上可沒時間叫他英雄惜英雄。”
一句話雖則不痛不癢態度曖昧,可是細細想來,一個赫梯的公主被人說成長得像埃(分)及的婢女,而並非婢女長得像她,算來已經是尊卑無序。可是長依口口聲聲堅持,魔王亦說“她長得像你”,分明昭示著在他的心裏,所謂的公主還不及一個小小的婢子。
長依猶嫌不足,索性使出了一招胡攪蠻纏顛(分)倒(分)黑(分)白,左右法老會順著她的話說,那就再沒有什麼好顧及的。“王上你想呀~若不是哥(分)哥的劍刃偏了半分,叫公主的王兄僥幸逃過一死,如今公主哪裏有什麼機會在這裏奉一杯邦交酒——這原都是我哥(分)哥的功勞呢!可是王上卻罰了哥(分)哥去守城門,好歹也念在哥(分)哥間接的功勞,免了這責罰麼。”
“噗——”
盡管已經努力憋著笑的賽特終究還是破了功。好在少年王的目光迅速落在他身上,他也很快收斂了神情佯裝沒聽見;隻是魔王(分)還沒有應她,長依便索性攀上他的手臂撒嬌賣癡繼續搖。“王上你說呀,難道長依說的不對麼?”
對對對必須對,如今長依大人說什麼不對。魔王維持著他的淡定表情,隻略略頷首:“都依你。”
一句話登時是讓長依大人喜笑顏開。“王上說話要算數,還有我哥(分)哥一年俸祿的責罰呢。”
喂喂喂得寸進尺也要有個限度吧……
裝作品嚐美酒的賽特以眼角的餘光觀察著法老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