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在即,長守。悠思南也並沒有久留,不日便動身再度趕往邊城。此次與他同去的還有神官馬哈德,再次讓人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味。
即使有了父親的鼎力配合,又有魔王此前看似隨意的許約——你哥(分)哥不會有事——終究還是隻能祈禱他不會有事。長依默默計算著日子,間或聽得些周邊國(分)家的動向:埃(分)及將整個軍團陳軍邊境,赫梯的王(分)權紛爭也暫時平息下來。
畢竟若是赫梯此戰大敗就此淪為埃(分)及的傀儡,縱使是幹掉諸位競爭者坐上赫梯王的寶座,得到一個國力衰微的赫梯也毫無意義;諸位王子在此事上還算是分得清輕重的人,因此大敵當前終究結成了短暫的同盟。
隻是這個同盟的堅固程度究竟如何,能否經得起更多利益的衝擊,那就真的是有待(分)考量了。
長依身處王宮不便做主,哈納尤的身後事最終都是由艾利卡一手操辦;曉得她始終厭惡這華美的囚籠,魔王默許了艾利卡將她送歸故鄉安葬。畢竟算是早夭,一個平民家的女孩子更無從厚葬;長依唯一覺得安慰的,便是她在身前並不知曉那漁村裏發生的慘(分)案。她的父母與兄長甚至死在她之前,如今終究可以一家人一同安葬。
她並非不記仇的人。露米娜的屈辱,哈納尤的性命,那個無辜遭到屠戮的小漁村,她都會牢牢記在心上,等待著天理循環善(分)惡(分)有(分)報的那一日。何況她的機會就要到了——赫梯戰敗的那一日,就是那赫梯公主的死期。
如是安分了幾日,好歹從陰鬱的心境中回轉過來。露米娜此前也曾一直誤解哈納尤因此惡(分)語相向,如今提及此事就要感傷片刻。終究哈納尤的悲劇,也是長依的大意而釀成的苦果;露米娜每每自責之時,長依也總是哀傷片刻。
自長依卷土重來東山再起之後,露米娜也再不得昔日的清閑,又回到了以往替長依打下手的小日子。魔王待長依如故,待她亦如故;甚至偶爾與長依閑談之時還會問及她的打算——對於哈納尤與艾利卡錯失的緣分,一直是長依心中的死結;因此這個與她要好的露米娜,魔王當然會聽從她的安排。
“這丫頭跟在你身邊這麼久也難得,我記得你原說過希望替她張羅姻親的。”
魔王再度問及時,長依卻隻笑不語。轉而看著露米娜紅紅的小(分)臉道:“緣分這種事情呢……該來的時候總會來,卻也是催促不得的。待到她遇著了自己的緣分了,王上再賞她一個恩典可好?”
這是明擺著在替露米娜簽下一張空頭支票,可是她既然開了口,魔王便也無有不可——左右長依不肯委屈了她,有長依做靠(分)山,底比斯的青年才俊約莫大半可以由著她挑選;如今得了法老的允諾,亦隻是錦上添花。遂點頭應下:“長依說了算。”
“姐姐成日裏就隻知道說別人!自己的事情卻一點都不上心。”
露米娜張口嗔著,到底也隻是慌亂之下的反駁。長依不忍心再趣她,隻笑著搖搖頭:“左右我可隻等著你兩(分)情(分)相(分)悅之後再同我開口了。”
“長依姐姐最討厭了!”
這一下更是徹底惹毛了小丫頭,她跺一跺腳幹脆掉頭跑了出去。長依不意她如是反應激烈,與魔王對視一眼道:“我去看看。”
魔王頷首應了,由著她放輕腳步循著露米娜離去的方向而去。這王宮裏她早就摸的熟門熟路,且又是法老王最寵愛的近侍,更沒人感去攔她的路。
露米娜一溜小跑去的倒快,鑽進小花園一轉眼便不知溜到哪條小路上去了;長依倒是不擔心她會走丟,轉了半圈尋不得人隻得放棄,待到晚間再叫她過來好好問一問她的想法。一扭頭便要再回去侍奉那位魔王,未料半路上卻殺出個程咬金來。“等等!”
“——諾埃爾?”
自他因為西蒙做媒事(分)件而被魔王幹脆攆出了底比斯之後,長依當真是再沒有聽過他的消息了;就連上一次的相見約莫也還是在為長思送行之時。
幼時因為兩家的交情深,諾埃爾與悠思南家的三兄妹也走得很近;算來長守與他的兄弟義氣要多一些,姐姐是出了名的不願接近外男,因此長依與諾埃爾倒是多說了幾句話。倒也說不上什麼青梅竹馬,於長依而言左不過將他當做一個好玩伴;不想家長們弄巧成拙險些亂點鴛鴦譜,若不是長思沒有出閣輪不到長依許嫁,也許這姻親也就糊裏糊塗的結下了。
隻是不成想,諾埃爾的心思倒是比她想象的要複雜些。許是自幼的相處讓他會錯了意,更有那該死的長守胡亂多嘴,最終連累的他被魔王一怒之下貶到下埃(分)及去;隻消想起諾埃爾的仕途,長依都會感到分外愧疚;隻是她不能置喙這些官(分)吏任命的大事,且這次貶謫因她而起,長依就更不能再勸。
沒想到一年之後諾埃爾還朝述職,還能蹊蹺的與他在這小花園裏遇上,倒是叫長依為著這說不出的孽緣而倍感無奈。隻得與他見禮問安:“好久不見了呢,諾埃爾可還好嗎?”
曾經朋友間的閑話,她也是這樣自然卻又淡然的態度;如今雖則時移世易,對待昔日的友人,長依還是有些割舍不下曾經的友誼。“我聽說你還朝述職了,不想能夠在這裏遇著你……恩,是不是克萊斯叔叔會想些辦法將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