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誇獎~”
不消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點,長依還是知曉分寸的;方才若是魔王真的不肯走,她也會改口催他去的。不誤國政是底線,長依不會隨便逾越。當下從暖暖的被衾裏爬起來:“好吧,總有好些事兒要忙的。”
露恩滿意的一點頭。
內裏的長依呡唇一笑:“露恩大人究竟得了什麼好消息才會這樣耐不住性子,安穩覺都不讓人多睡一睡;都已經岔了這麼久的話錯過困頭了,好歹與我透一絲口風吧?”
露恩頷首,替她遞了穿戴服飾進去,一麵佯作不以為意到:“能有什麼好消息?左不過赫梯的探子傳了條有趣的訊兒回來,我想你約莫是感興趣的。”
聰明人之間的對話都要多上這些彎彎饒,長依噙著一絲微笑細細聽了,隻不動聲色地起身洗漱。往日她是安心候著少年王下了朝會回來尋她的,今日卻一反常態守在了議政殿外;半晌總算等到內裏散了,朝臣們頗有秩序的步出,位高權重的幾個人落在了最後。長依遠遠的同父親見了禮,按照規矩不能搭話,果然又得了賽特的吐槽:“喲~一早就風聞你攔著王上不讓下床鬧的滿城風雨,可我瞧著你蠻精神的麼。”
寢宮的風聲今日仿佛漏得特別快,長依難得蹙眉反問:“你從哪裏得的訊兒?”
“朝會之前。”
“果然又到了清理門戶的時候了。”
想來賽特表麵揶揄,也是在間接告知她馭下有問題沒能管住那麼多張嘴。長依默默接受了他的好意,複又改口問道:“我聽說阿克那丁大人又要替你張羅姻緣了?”
“赫梯的公主還沒收拾掉,你還是多多留些心思處理好手頭的麻煩吧~”這一下戳中賽特的痛處,逼得大神官沒好氣的頂了回來:“左右物色的的又是貴族小姐,門當戶對的人多了;夏迪雖然還沒清醒,好歹還有卡裏姆和馬哈德在前麵擋著。再不濟你哥哥還未有妻室,這姻親總不至於賴在我身上。”
如此無賴的回答登時是將長依逗笑了。隻是不想行宮遇刺事件後,身受重傷的夏迪直到今日還沒有清醒,著實是叫人憂心;然而賽特說的輕鬆,仿佛又是沒有大礙的。方才想要開口細問,背後卻又傳來魔王的聲音:“賽特說了什麼,竟然能叫長依也如此開懷?”
賽特當即噤聲,隻有長依主動回頭迎了過去,湊到他耳邊輕輕道:“老頭子又要亂點鴛鴦譜了,偏偏賽特大人金屋藏嬌,對那些個貴族小姐沒有興趣——這不計劃著要推著我哥哥去當擋箭牌,卻不知道我哥哥比他還要更避之不及呢~”
這一開口,實則是在同他求賽特的恩典。魔王一直納悶她與賽特明裏針鋒相對,暗地裏卻也有些惺惺相惜;特別是那個異邦的女子,長依可謂處處偏幫。以琪莎拉的出身,是絕對當不了神官宅邸的女主人的;可若是法老開口賞他一個恩典,結局顯然就會不一樣了。
也並非他不肯鬆口,隻是那個女子的確來曆不明,他與賽特都不能輕易許下什麼。到底點一點頭:“賽特若是喜歡,將她留下本也無妨——左右賽特的宅子裏沒有女人,添她一個也沒什麼。”
賽特心知肚明,餘下的事情絕非長依幾句耳旁風吹過所能改變的;又見魔王乃是第一時間來尋長依的,他自然要識趣的告退。長依顯然有些不滿,被少年王作為安撫捏一捏她的小手:“你成日裏不想著替自己籌謀,反倒是處處惦記著這個異邦女子;長依何時同我討一份冊封的文書?”
“王上身邊並不缺女人,有沒有什麼文書都是一樣的。”長依不願與他糾結在這件沒有結果的事情上,剛想拿話岔了,卻又得了他沒頭沒腦的一句斷言:“長依若是願意點頭入宮,就必須是埃及的王後。”
那個位置若是要坐的名副其實,整個埃及都沒有第二人選;可是長依絕對不會去坐,因為很顯然,她根本坐不安,也坐不穩。甚至可以說在少年王真正將排除異己將權力攥穩之前,根本沒人能夠坐的長久。
長依從不去肖想。
無論他是真心還是安撫,這都不是她人生計劃裏的步驟之一。眼下她要做的,就是引導悠思南家替法老王把握住這整個江山,與赫梯的決戰絕不能輸。
且哥哥也必須收斂自己,不能再立下更多的戰功。
長依沒有回他的話頭,隻偎著他的胳膊轉換了話題:“聽說老頭子又在數落我了?”
“你還肯與他計較?”
“噫——那罪名兒大的很,我可不敢輕易去頂。”長依答的坦然,不想魔王的表情有著一瞬很微妙的觸動:“他說的的確過火了。若是日日聽他這樣念叨,你我都要頭疼的。”
複又垂眸覷一眼長依的表情:“可是我覺得,明兒長依若是繼續留我,我是真的要推了朝會昏庸一回的~”
長依不負所望的紅著臉又扭過頭去。
……再留你我就是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