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長依當然是認識的。
諾埃爾原就有一個庶母所出的妹妹琪雅,雖則素日裏不曾打過幾次招呼,長依也還是認得出的。隻是此女心比天高身為下賤,自己是克萊斯家的貴族小姐,偏偏又嫌惡自己庶出的身份;如此不倫不類的尖酸善妒,並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人,長依與她脾氣不和就沒有再多接觸;更有昔日兩家家長談及長守與她可否結個親事,不止悠思南夫人不喜歡她,長依張口就以她隻是庶女為由給說黃了,果斷讓琪雅恨得牙癢癢。今日再見此人,偏偏她又是在找琪莎拉的麻煩,長依更加不會顧什麼情麵:“琪雅妹妹說笑了。長依一向幫理不幫親,妹妹也是知道的。”
“聞說悠思南夫人身體抱恙,長依姐姐也請辭回家侍疾,一連半月都沒有出門。今兒個怎麼有了興致和長守哥哥一齊出來遊玩呢?想來悠思南夫人的病已經大好了。”
“妹妹的消息很是靈通。”
她應的不鹹不淡,顧及著畢竟是諾埃爾的妹妹而沒有當場堵她的話,轉而無視了她的存在笑盈盈同賽特一挑眉:“賽特大人金屋藏嬌的美談已經傳遍底比斯了,我還卻沒機會見上一眼呢~車架裏的可是琪莎拉妹妹?”
“……”
“呿~”
琪莎拉的命原是長依協助他救下的,饒是覺得很不爽,賽特也沒能明著去打斷她的話頭。隻得出言解釋道:“這女人就是那個長依——原是個被王上寵壞了的,你不要理會她。”
“噗——”
聞言,長依也掌不住笑出聲來;能夠得到賽特大人這樣古怪的評價可謂是她無上的榮光。可是無論賽特怎麼說,琪莎拉自從得知是長依出手相救後就一直懷著感恩之心,多次請求賽特代她道謝。今日因緣際會在這裏遇著,當即主動掀開了簾子:“真的是昔日救過我的長依大人嗎?小女琪莎拉,多謝您的救命之恩。”
“為了美人衝冠一怒的是咱們的賽特大人,長依左不過搭了把手,妹妹謝我做什麼呢?”長依隻出了那空白文書,真正闖進死囚鬥技場救人的還是賽特,當然不敢居功。
果然是法老王身邊調教出來的人,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那樣淡然大氣;她語氣隨和,說的盡是玩笑話,卻還是叫人斷斷不敢輕視。這也是長依第一次見到藍眼睛的琪莎拉,作為青眼白龍的宿主,甫一見到她,長依便無端端覺得暖融融很是舒心。青眼白發的女子本就世間少有,尤其琪莎拉還生得一副嬌美容顏,饒是長依是女子也難以移開目光:“我算是明白賽特大人為何將親事一門門的推了——若是換做我,也是要將妹妹好生藏起來的。訥?哥哥,你可別看傻了。”
“嘖……”
長守不滿的微微蹙眉,對麵的賽特卻幹脆扶額:“我就知道……”
這個腹黑毒舌吐槽女逮著機會是絕不會放棄揶揄他的。
“回家享了半個月的清福你可玩夠了嗎?”
“誒~沒玩夠呢。既然我和琪莎拉妹妹一見如故,賽特大人難得肯帶人出門遊玩,莫不若順道捎上我們兩兄妹好了。”長依甫一開口,賽特的臉色就瞬間拉下來:“打住!你趕緊給我回去,你不曉得內宮裏你那隻貓都鬧到天翻地覆了麼?”
且不說賽特堅決不會給她荼毒帶壞琪莎拉的機會,若是真的將準備回宮的她半途岔走,怕是不用法老王動手,焦頭爛額的露恩都要用眼神殺死他了。
長依一擺手:“那好吧~”
轉而同正在安靜等候兩人分解的琪莎拉妹子眨一眨眼:“今日見著了本是緣分,隻可惜賽特大人同妹妹相約出遊又攆著我回宮去,也未能盡興和妹妹說上兩句話。若是來日有機會再聚,還請妹妹不要嫌棄我聒噪喲。”
話是這麼說沒錯,一個是長居深宮的法老近侍,一個是神官宅邸裏不正名的女主人,怕是這輩子都沒有什麼機會再見的。長依此言,約莫也隻是尋常的客套罷了。
見天色已晚,長依也不想再在這裏耽擱,一扭頭同琪雅道:“巧的很,這一段路我要與琪莎拉妹妹同乘,還請琪雅妹妹讓個道。”言畢翻身下馬,鑽進賽特的車架坐到琪莎拉身邊放下簾子:“啟程吧。還要煩勞哥哥和賽特大人在前引路。”
果然此舉一出,琪雅也隻能吞聲退步。原本她不肯退讓隻是嫌惡那個來曆不明卻纏著賽特不放的女子,如今長依替她出頭,琪雅當然要識時務。長依雖則是養女,卻也是養在悠思南夫人膝下的嫡此女;引路的人乃是埃及手握兵權的兩位武將,就算是克萊斯在場也隻有讓道的分。遂不情不願的退回車架裏:“那我們就讓讓長依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