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了悠思南家,長依悠思南可還有什麼未來嗎?
縱使她生下了埃及的大王子,身為罪臣之女,也隻有被法老王去母留子的結果罷了——難道她如此精明的人,竟然也會天真到相信無情無愛的帝王家,天真的以為法老王會因為對她的寵愛而留下她的性命嗎?
帶著種種疑問再見長依時,卻不料她毫無傳言中那命在旦夕的模樣,反倒是如昔日一般,仗著法老王對她的寵愛愈發頤指氣使肆無忌憚:“人們常說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阿克那丁大人自詡行得正坐得端,對昔年克魯埃納的屠村慘案一無所知的話,就盡管放開手腳讓王上派人去徹查一番好了——既能封了有心人的嘴,又能還您清白,何樂而不為呢?”
“清者自清,我從不理會奸邪小人的信口雌黃!”
指桑罵槐的回了一句後,約莫是覺得長依並沒有與他對峙的分量,阿克那丁便再次將矛頭指向了上首的魔王:“法老王,是您親自從先王手中接過了黃金神器,得到了拉的加護,掌握了三幻神之力……可您現在卻要質疑我,質疑先王,質疑這份神的恩賜嗎!”
他說的理直氣壯咄咄逼人,上首的法老王亦是諱莫如深。正想接話時,卻又聽得懷中長依“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阿克那丁大人說的極好!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自有拉神在上,犯下罪孽的人,必定是會有報應的……”
說完,便轉而攀上法老王裸露在外的左臂:“王上的午膳已經耽擱到現在了,縱使您不餓,怕是阿克那丁大人在這浪費了半日的口水也是要口渴的。”
“長依。”
“王上昨兒也答應過,午後要抽出時間陪我逛逛園子的~”
同阿克那丁遞去一個示威的眼神,長依不由分說拍落了法老王手中的奏書,硬是扯著他起身走向後側用以休憩的隔間:“王上若是出爾反爾,可不要怪長依翻臉無情在這裏大鬧一場了……”
這舉動看似荒唐又冒犯,可是覷著法老王那越漸溫和的臉色,諸多禮官下仆們還都是很有眼力見的集體保持沉默。終是莉斯娜目送了兩人轉入隔間後,方才回首對阿克那丁福了福身:“大人今日辛苦了,請便吧。”
“……我倒是想要看看,她還能夠得意到什麼時候!”
不願與一個伶牙俐齒又敢於死皮賴臉的女人過多計較,阿克那丁也隻能選擇拂袖而去。甫一步出殿門,便又撞上了匆匆趕來的賽特;後者照例與他全了禮數:“聞說今日有人彈劾阿克那丁大人,希望您莫要與那些胡言亂語的小人計較。”
經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賽特,自然在這件事情上站在了支持他的立場上。阿克那丁原本晦暗的神色略略緩和了一些,然而還是歎道:“我聽聞你昨兒為了宅邸裏的那個女人,竟然不惜主動開口向女官討要王上的貢物?”
“確有此事,隻是……”
“閑話我也不想多說,你自己心中要有計較——我記得你比法老王還要虛長兩歲,早已到了成家的年紀了;如今王家到底也要有子嗣降生了,你若是相中了哪家的貴女盡管告訴我替你撮合姻緣。”
阿克那丁端的是語重心長,卻又令賽特愈發感到無奈:“我並無娶妻的打算。”
“莫不是你也要學著法老王,將你宅邸裏那個來曆不明的可以女人捧在手心上嗎!”許是因著今日被長依冷嘲熱諷了一頓,阿克那丁的語氣也頓時嚴厲起來,不自然間擺出了長者的姿態:“你瞧瞧王宮已經被那個不著調的女人折騰成什麼樣了,再看看你!——賽特,你是被千年錫杖挑選出的大神官,不要為了一個女人辜負了神明的期望!”
“我……”
“真是紅顏禍水,諂媚禍國!”阿克那丁冷冷開口,“來日若是你也腦子犯渾被那個異邦女子迷得一塌糊塗,我就親自替你解決了她!”
坦白來說,魔王對於長依的孕婦餐並沒有任何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