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侍從室主任晏道剛回憶道:
紅軍西進,於10月下旬突破贛南餘漢謀部的封鎖線(即第一道封鎖線),蔣介石即電陳濟棠、何鍵出兵火速在汝城、仁化間阻截(即第二道封鎖線),並指示他們分兵在樂昌、郴州、宜章、臨武間沿粵漢路南段利用原有碉堡加強工事作防堵措施(即第三道封鎖線)。當時湘軍主力已來不及向粵邊靠攏,隻能次第集結於衡陽、郴州間,在汝城守備的隻有陶廣所部一個旅。粵軍第一、二軍主力及幾個獨立師原已集結於湘粵贛邊,這時陳濟棠令李漢魂統率獨立第三師、獨立第二旅及第二師趕到樂昌、仁化、汝城附近進行堵截。
這也難怪蔣委員長心急如焚,此時的國民黨軍依舊處於分散的狀態,難以形成真正的堵截“追剿”部署。
陳濟棠按事先與紅軍達成的“借道協議”,主動將粵軍主力全部撤至大庾、南雄、安遠一線轉入防禦,意圖非常明顯:既阻止紅軍進犯廣東,又防止蔣介石的中央軍借機竄入。
畢竟在這位“南天王”的心中,防共與防蔣同等重要,保境安民才是最為關鍵的。
與陳濟棠的“出工不出力”相反,國民黨西路軍總指揮何鍵對蔣委員長“追剿”紅軍的命令倒是堅決執行,但苦於他的湘軍主力還處在分散“清剿”狀態,此刻正在收攏並次第向湖南衡陽、郴州之間集結,一時無法集中,而在湘粵邊地區隻有1個旅和部分地方保安團,根本不是主力紅軍的對手。
第五次“圍剿”中進攻紅軍最凶狠,取得戰果最輝煌的國民黨軍將領--北路軍第六路軍總指揮薛嶽,在得知紅軍突過贛南信豐、安遠間粵軍封鎖線後,立即以十萬火急電報分電北路軍前敵總指揮陳誠、總司令顧祝同及蔣介石,主動請戰,要求率所部追擊。
蔣介石、顧祝同、陳誠分別複電,同意由薛嶽率軍追擊,並對其戰鬥精神大加褒獎。
於是,薛嶽開始了所謂的“機動窮追”。他親率所部吳奇偉第4軍(下轄韓漢英第59師、歐震第90師)、周渾元第36軍(下轄萬耀煌第13師、蕭致平第96師、謝溥福第5師)及直屬梁華盛第92師、唐雲山第93師、郭思演第99師和惠濟第1支隊(相當於師),共計9個師,由江西興國為起點進行長追,成為一個窮凶極惡的代表,緊緊跟壓在紅軍隊伍側麵或尾追在後麵。誰也沒有想到,這一追竟是兩萬裏。
不過,此時薛嶽的中央軍還遠在贛江以東的興國、古龍岡、石城地區,鞭長莫及,短時間內無法趕到湘南、粵北地區。這就是說,在紅軍突破第一道封鎖線後,“追剿”的國民黨軍一時無法形成新的包圍圈,再次給予了紅軍西進良好的戰機。
第二道封鎖線是湘南汝城、粵北仁化之間的湘軍、粵軍防線。由於紅軍通過第一道封鎖線速度太快,何鍵頗感“措手不及”,湘軍主力無法迅速向湘粵邊靠攏。
事後看來,表麵上對蔣委員長惟命是從的何鍵其實比陳濟棠更為狡猾。所謂湘軍主力來不及向湘粵邊靠攏,隻不過是他的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這樣就順理成章地把在第二道封鎖線攔截中央紅軍的重任踢給了陳濟棠。
10月27日夜,陳濟棠警衛旅第1團發現紅軍乘夜徒涉錦江。團長莫福如立即電話報告,要求半渡出擊。時任粵軍警衛旅第2團少校政訓員的黃若天回憶道:
27日夜10時許,我接班不一會兒,第一團團長莫福如來電話,說紅軍部隊徒涉錦江,隊伍龐大,有乘騎,有輜重,好像一個高級指揮機關。請準半渡出擊。我在電話上答,礙於上頭規定,還是不要出擊。莫便取消了這一意圖。
是夜,莫福如隔著夜幕觀察在其前方川流不息的紅軍大隊,有條不紊地渡過錦江西行。
為了敷衍蔣介石,陳濟棠又在第二道封鎖線間,部署佯追佯堵的行動:
以李揚敬第3軍外加歸餘漢謀指揮的獨立第3師守粵東北門戶,既防紅軍也防中央軍進入;以餘漢謀第1軍之餘部尾追紅軍;以張達第2軍加幾個獨立師、旅集結於韶關以北地區防堵。餘漢謀在尾追過程中又以其第1師向樂昌西進,阻止紅軍入粵。
就這樣,擁有3個軍11個師又1個獨立旅的粵軍,真正用於尾追堵截紅軍的隻有葉肇的第2師和陳章的獨立第2旅,而在防堵蔣介石中央軍入粵方向上,投入的兵力卻有近2個軍之多。
10月29日7時,中革軍委確定,紅軍應於11月1日進至沙田、汝城、城口及上堡、文英、長江圩地域,突破國民黨軍的第二道封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