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停?憑什麼呀?我們現在也是有正規手續的,他們憑什麼讓停就停啊?”商國強大叫起來。
“噓!小聲點兒!這是咱們哥倆在這議事,讓外人聽見去告狀就不好了呀,我知道你有正規手續,可是你的那些開采方式過關嗎?你們安全方麵沒有隱患嗎?你們的工人都買了保險了嗎?沒有吧?你看我這一數你們就這麼一大堆紕漏,我都能找到關停你們的理由,宋家會找不到?”曾楚南說。
“我草他娘的宋老八,原來是衝著我的廠子來的啊,我說怎麼就盯上我了呢,原來是衝老子的廠子來的,真是豈有此理!狗日的宋家要想搞我,那我得找我三哥商量一下這事。”商國強拿出電話來說。
“你糊塗啊,你那堂哥現在會管你嗎?恕我直言,你那堂哥絕對不會為了你而和宋家翻臉!你堂哥是縣長,可是普田縣隸屬於青雲州啊,宋有為可是州長啊,你堂哥敢去惹自己的上級?你能為你堂哥帶來什麼?一點利益而已,可是如果你堂哥和宋老頭較板,宋老頭把他的縣長大位給擼下來了,那他還能過得滋潤嗎?如果他像你一樣被擼下來了,你覺得他會爽嗎?”曾楚南說。
“也是,如果三哥被搞下來了,那不是像我現在一樣了,那還玩個球啊。”商國強說。
“這就對了!所以你隻能給你堂哥帶來有限的利益,但是你在他心目中還沒有重要到他一定要保你的程度,不然這一次他也不會當著宋老頭的麵就把你的脖子摁上讓宋家砍了,當時你堂哥的話你還記得吧?他說宋老頭要怎麼處置那就怎麼處置!這話啥意思?那就是說如果宋家說要把你投進監獄,那他也會答應!我可不是挑撥你們啊,這是事實吧,你當時在場的,當時的情形你應該是曆曆在目吧?”曾楚南說。
商國強不說話了,曾楚南的這話是真的傷了他的心了,因為當時的情景確實就是這樣,他現在想起來心也還是寒的。
曾楚南知道現在不能停,得繼續攻心才行,必須要一鼓作氣讓商國強信任自己才行。
“其實這也很正常,商縣長也有他的苦衷和難處,咱們換位思考,如果你是他,那你恐怕也會這樣做的,畢竟大家都要生存要發展嘛,他在縣長的位置,官不大不小,上麵有州領導,下麵還有鄉鎮的屬下,兩方麵他都得兼顧到,如果他隻是為了保你而得罪所有人,那他自己的位置恐怕都難保住,到時他又怎麼保得了你?”曾楚南說。
“話倒是這樣說沒錯,可是三哥這一次做得還是有些過了,讓我很寒心。這些年我可沒少跟他上貢,他那天卻當著宋老頭的麵說我打著他的旗號到處幹壞事,那還不是他授意的麼?哪次撈到的好處不是他占多我們占少?現在卻這樣說我,雖然是自家兄弟,但是我也很難接受,關起門來他怎麼說我都行,可是當著那麼多的人這樣說我,實在是有些過份了。”商國強說。
曾楚南一聽這話心裏就樂了,他們之間果然是有裂痕的,隻要有裂痕,那就有攻破的可能,那就有機會。
“你也不能怪商縣長,他確實為難,官場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誰都是步步驚心如履薄冰,、稍有不慎那就有可能翻船,官場不像商場,在商場上虧錢了,可以東山再起重頭再來,在官場上一但下去了,那要想再上來比登天還難,商縣長好不容易坐到那個位置,又怎以可能會輕易冒風險讓自己處於被動?大家都相互體諒些吧。”曾楚南說。
這場麵很是詭異,曾楚南明明就是來挑撥離間的,現在卻成功地把自己轉換成知心大姐的角色勸導起商國強來了,這角色之間的不經意轉換,換來的當然就是商國強的信任了。
信任這個東西太寶貴了,幾乎是達成所有合作意向的基礎,如果合作雙方完全不信任彼此,那麼就算是有合同文書製約對方的行為,合作也一定是磕磕絆絆處處別扭,不可能達到雙贏的效果。
曾楚南現在的這一番聽起來貼心的鬼話,不過也就是為了贏取商國強的信任而已。不過他的話也不全是胡說,很多話說的也是事實,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很好地隱藏了自己的目的,讓商國強慢慢地接受了他說的話,因為他總是站在商國強的角度來看思考問題,這就在短時間內拉近了他和商國強的距離。
曾楚南的這一套是一種常用的技巧,在營銷中常常用到,商家向顧客推銷產品的時候,往往會先站在客戶的角度來思考問題,如果一個推銷員向客戶推銷產品以自我為中心,強調自己的產品的獨特性,那效果肯定不會有多好,但是如果站在客戶的角度來說產品的優越性和實用性,那就會事半功倍。隻不過現在曾楚南推銷的不是產品,而是自己,他要換取的也不是金錢,而是商國強對他的信任。
當然,信任既然如此珍貴,就說明信任是可以產生價值的。
對於無利不起早的曾楚南來說,自然不會莫名其妙跑來和一個被自己打敗的對手說知心話,他的目的,自然也是為了利益。要不是為了利益,他與其和這個落魄了的所長扯淡,那還不如去和美女鎮長喝點茶什麼的來得更滋潤。
兩人邊喝邊聊,到後麵商國強的弟弟也來了,是商國強打電話讓他過來的。
商國富看到曾楚南也在,有些詫異,心想大哥怎麼和這個渾球搞在一起了?
曾楚南知道商國富很仇視他,於是又不得把剛才的那一番理論苦口婆心的闡述了一遍,直到說得商國富眼裏的恨意也慢慢褪去。
商國富來彎山村開大理石廠之前是個包工頭,經常靠商國強和商中勇的關係攬些活來幹,有些利潤高風險小的就自己幹,有些工期長利潤低的就都轉包出去,錢是賺了不少,但是智商卻一直沒有提高,所以要說服他比說服曾國強容易多了。
既然曾國強都拿下了,那曾國富當然也不在話下,三人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血液裏的酒精成份越來越多,精神也就越來越亢奮了,話也越來越多,關係也慢慢地融洽起來,商家兄弟甚至開始和曾楚南稱兄道弟了。
酒真是個好東西,高興的時候可以喝一杯慶賀,不高興的時候可以喝一杯解愁,平平淡淡不悲不喜的時候還可以喝一杯消除無聊,在關鍵的時候還能起到潤滑劇的作用,迅速拉近陌生人之間的距離,杯酒之間,去疑慮消隔閡,無所不能,真得感謝杜康發明了這麼美好的東西,不然紅塵之中定然少了許多樂趣。
“兄弟,其實你這人真不錯,咱們之前有些誤會,那也是正常的!大家都是生意人,都是來賺錢的,所以有些衝突在所難免,今天和你聊過以後,我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我這所長沒了就沒了,真他娘的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一個破所長嘛,有什麼了不起的?丟了這個所長,老子以後說不準會有局長廳長這樣的大官等著我去做呢,對不對?”商國強亢奮地說,還伸過手來拍曾楚南的肩。
“那必須是!以商哥的這能力,幹一個小所長那絕對是他娘的屈才了!你這樣的要不幹個局長什麼的,那就是沒天理!我絕對看好你!所以這一次你離開高山鎮,絕對是一個新人的開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未來一定是錦繡前程,幹一杯!”曾楚南舉杯說。
“好,那就幹一杯!”商國強說。
“可是按你們所說,這一次是宋家要衝我們來的,你一但走了,他們派一個他們信得過的人來當所長,再聯合代露處處整治我,那我還怎麼開得下去?現在三哥也不太管我們了,我看我早晚是要被他們給搞死了。”商國富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他娘的誰來,隻要敢為難你,那就是為難我曾楚南,我絕不會坐視不管!咱們一起共進退。”曾楚南也裝著很醉的樣子說。
“我覺得你肯定是沒事的,他們不敢把你怎麼樣,因為代露那娘們對你有好感,她肯定會罩著你,這一點大家都能看得出來。”商國強說。
“可不要胡說哦,人家是名花有主的,她是宋老八的人,早晚會和我對著幹,她怎麼罩我啊,其實不瞞兩位說,我上麵還有人。”曾楚南故作神秘。
“我就說你在高山鎮這麼牛逼哄哄的,那肯定是有人的,我果然沒猜錯,隻可惜我三哥現在不罩我們了,你倒是沒事,我早晚得讓宋家給搞死了。”商國富說。
“那不如我們兩家合並算了,到時候如果宋家向我們發難,我們也好整合資源一起對付啊,不過也不太可能,你們肯定信不過我。”曾楚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