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人生如戲(3 / 3)

“其他的沒有了?”周鐸問。

“暫時沒有。”曾楚南說。

“暫時沒有是什麼意思?也就是說以後有可能還會有?”周鐸問。

“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不敢妄言。”曾楚南說。

“你心裏若有事,不妨直說,不用遮掩。”周鐸說。

“真沒事,我知道的事,鐸叔也知道,說不定還比我清楚,所以我沒有什麼可以說的。”曾楚南說。

周鐸目光烔炯地看著曾楚南,似乎想要看透曾楚南的內心,但任他怎麼用力,還是隻從曾楚南的眼裏看到一片空洞,曾楚南麵無表情,眼裏也無悲喜,這讓周鐸內心感慨:這個年輕人心理年齡比他的實際年齡應該要老了二十歲!真是一個可怕的人。

“阿南,你的話裏有話,和我說話,其實不用這樣含糊,如果這樣,那我們沒辦法暢談,如果你說的話我沒法聽懂,那你還向我彙報什麼?”周鐸問。

“鐸叔這樣說會讓我很惶恐,因為我不知道鐸叔到底要問什麼,所以我也隻能是含糊地回答你的問題,如果鐸叔不滿意,你可以直接問我,你問我什麼,我就來回答什麼,這樣鐸叔也就不會認為我是在有意瞞你了。”曾楚南說。

說話間已經來到周鐸的辦公室,周鐸示意曾楚南坐下說話。

周鐸其實明白曾楚南的意思,他要曾楚南說實情,但是他並沒有說到底他需要什麼樣的實情,而曾楚南含糊地回答,卻也沒有說出來到底是要說個什麼問題,對於那些讓人心存懷疑的事,曾楚南不會主動說出來,因為如果他說出來,那他就是在挑事,是在背後說人壞話。但是如果是周鐸問他,那這個問題就不存在,他隻是在回答老大的問題,而不是自己在打小報告,雖然說的是同一件事,其實區別很大。

“那好吧,那我就直接問你,你對昨天晚上卡良和桑田區的人鬥毆的事怎麼看?”周鐸問。

“我不是當事人,這事我沒有更多看法,我隻是遵照鐸叔的意思去幫忙,然後也確實幫了忙了,把桑田區的人給打跑了,至於後續的事,我就不知道如何處理了,難道桑田區的人要找咱們的麻煩嗎?”曾楚南說。

“那倒沒有,至少暫時沒有,阿南,難道你對昨天晚上的事真的沒有任何的想法?”周鐸又問。

曾楚南知道自己是該說點什麼了,如果一直這樣敷衍著說話,要真是把周鐸激怒了,那也討不到好果子吃。

“鐸叔,我是新人,所以很多話我就算是想說,我也得掂量一下能不能說,其實這件事我確實覺得有些蹊蹺,我所說的蹊蹺,鐸叔當然也看得出來,隻是鐸叔一直在逼我說,這讓我非常的為難,因為我一個新人還沒有作出任何的成績就對我的前輩們指指點點,實在是有些不妥。”曾楚南說。

“你但說無妨,不管是新人來是舊人,都有說話的權利,隻要不是胡說造謠,那都是可以說的,先說說你認為的蹊蹺之處,看和我想的是否一樣。”周鐸說。

“我覺得良哥是聰明的人,應該不可能在桑田區的附近和對手相鬥,這是我認為最不可思議的地方,另外就是,我到了現場之後,桑田區的竟然沒有增派人手,這就更加奇怪了,難道他們就眼睜睜看著他們的人被我們狠扁不成?”曾楚南說。

“繼續。”周鐸說。

“其他的我暫時沒有想到。”

曾楚南也不過是想說兩句來應付過去就行,又怎麼會說個沒完沒了,周老頭想讓所有的疑點都讓他說出來,他當然是不會說的,曾楚南總得讓周鐸認為他有些事還是想不明白,總得讓周鐸認為他還是不如周鐸才行,這樣對曾楚南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要是讓大佬覺得你事事都能想在他的前麵,那他就會心生警覺,適當地暴露鋒芒,可以贏得尊重,但是過度地暴露鋒芒,那就是作死的節奏。

古往今來,凡是在大佬麵前太過恃才放縱的人沒有幾個得善終。所以如何暴露和隱藏自己的鋒芒,是一大學問,一直韜光養晦不是上策,會讓別人認為你就是一慫貨,一味的淩厲放肆也不行,傲也是要講資本的,一方麵是才學和能力的資本,一方麵是社會地位的資本,如果隻是社會低層的人,頭上還頂著重重的大山不得出頭,那就要學會適當地收斂鋒芒,不然牛逼哄哄萬事先出頭,隻會讓人一棍子就給悶死。恐怕很難成大器,如果已經有了一定的基礎,則可以適當地囂張一些,這樣可以贏得下麵的人的尊重。凡此種種,不可是一個度的問題,度掌握得好,則事半功倍,掌握不好,那就隻能是杯具和餐具。

曆經劫難的曾楚南當然明白其中道理,所以他在下屬麵前表現得淩厲囂張,但在周鐸麵前他就要收斂,不管他再怎麼牛逼,他也還隻是周鐸手裏的一顆棋子,要是太過鋒芒畢露,周鐸會毫不留情地揮起大棍一棍其悶死,如果太過謙遜隱忍,又會讓周鐸認為他不堪大任,所以他得找到其中的一個合理的平衡點來表現自己,這玩意說起來容易,要做好卻極為艱難,非得讀懂世事看透人心才能知道如何處理。

“其實我也認為這件事很有問題,但我還是讓你去幫他,不是因為我不知道其中的蹊蹺,也不是我想要配和演大戲,隻是阿良畢竟是我的下屬,如果收到他的求援後我不有所表示,那我也無法向下麵的人交待。”周鐸說。

曾楚南心想你個老狐狸,你明明事事都心知肚明,卻非要逼我說出來,真是豈有此理。

“我就說過,我所知道的,鐸叔也一定清楚,隻是鐸叔非要逼我說,我才敢說,不然我是不敢亂說話的,免得讓人說我有意挑撥。”曾楚南說。

“好,其他的我也不再多問,我隻問你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昨天晚上的事如果是一場戲,為什麼會有這一場戲,這一場戲想要達到什麼目的?這個問題你必須說,如果你不說,那就是對我不忠,這件事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看法,你也不要說你沒有證據所以就不敢亂說,我現在要你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分析一下這事,這事你親自參與,你有發言權,不許再逃避問題。”周鐸說。

這個問題周鐸自己肯定也沒有想明白,所以他要逼曾楚南說出自己的想法,給他提供一個參考意見,所以他再次逼曾楚南說話。

“好,既然鐸叔信任我,那我就豁出去說,我認為,這件事是造勢,並沒有多大的陰謀。”曾楚南說。

“何以見得?你憑什麼說沒有陰謀?”周鐸問。

“因為這件事漏洞很多,所以根本不可能瞞得過鐸叔,如果是陰謀,那肯定是低調進行,這樣明目張膽地演戲,必然是情急之下才起的主意,不會是什麼大陰謀,大陰謀都是步步謀劃而成,不會是臨時起主意。”曾楚南說。

周鐸拿出一根雪茄點上。遞了一根給曾楚南,曾楚南擺了擺手拒絕,曾楚南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會抽周鐸遞給他的煙,這是他在心裏給自己定的規距。

“你說得很道理,那既然隻是造勢,那是為什麼而造勢呢?就算是造勢,也本身就是一個陰謀,他們不可能沒有目的地去演一出戲。”周鐸盯著曾楚南問。

“也是,造勢也是陰謀,不然大晚上的怎麼會跑到街上去裝打架?”曾楚南說。

“我在問你,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更不可把皮球踢還給我,阿南,你是我破格提升的,這本身就充分說明我對你的信任和器重,所以你有話就要對我說,不要悶在心裏,我把你留在身邊是讓你作我的參謀,不是讓你整天的對著我打哈哈。”周鐸說。

“我知道我有今天全靠鐸叔的提拔,我也一直心存感激。”曾楚南裝著很惶恐地說。

“那你心裏有話你就直說出來,直接說你的想法,說錯了我也不會怪你,這裏就你和我在聽,我不會將我們的談話內容說給第三人聽。”周鐸說。

“好,那我就直說,鐸叔,前兩天我去參加了陳飛遠回國後的一個新聞發布會。”曾楚南說。

周鐸示意曾楚南繼續說。

“然後我發現他和傳說中那個凶惡的‘惡狗陳’實在相去甚遠,他現在別說是殺氣,連戾氣都沒有,以他現在的狀態,要想重新坐上A位,我認為很難,也許他病得太久了,把他身上的殺氣都磨掉了,但是陳繼誌當然還是希望能把他扶上A位,統領桑田區的社團勢力。”曾楚南說。

“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就是為陳飛遠的重新上位而造勢?”周鐸問。

“我認為是這樣的,花藍和桑田兩區和平的時間太久了,桑田的A位一直空著也沒關係,所以陳繼誌得讓花藍和桑田之間的關係再度緊張起來,這樣大家才會認為兩區隨時可能開戰,大家才會認為A位不能再空著了。”曾楚南說。

周鐸大笑起來,笑得很豪氣。

“阿南,你果然有自己的想法,我果然沒看錯你,我讚同你的看法,你是好樣的。”

“謝謝鐸叔誇獎,我本來也不敢亂說,是鐸叔逼我說,我沒辦法才說的。”曾楚南還是裝得很惶恐。

周鐸就喜歡看曾楚南這惶恐的樣子,曾楚南越惶恐,周鐸就越心安。